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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雪丽：沉香（20）谈婚论嫁｜小说
文/韩雪丽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进入更年期的孙盈，自然是满心烦躁，她感觉，儿子的婚事，弄得很不爽利，所以她和常山唠叨了半天，就不应该找这的姑娘，还不如家乡的那个姑娘合适，多听话，见了我笑成一朵花，这个贺宁的妈，事太多。不是省油的灯。她抱怨她的，常山一个人摆了棋盘，一个人下棋，自然无聊，如果在县城，随便晃到一条街，就都有棋友，小县城不大，他打小生活在那里，基本上都认识。不认识也是脸熟。在这里，人多车多，他都没了在街头晃悠的兴致。他自己下了两盘棋，看孙盈还在抱怨，就说，干脆回去吧。孙盈脖子一梗，不行，事没定下来怎么走，你儿子搞不定丈母娘。常子墨回到家，就看母亲，饭也没做，一直在那里抱怨。他叹了口气，妈，多大的事，一次谈不成，就两次，至于生气吗，他感觉母亲脾气太大。孙盈说，还不是你，有人追你，不乐意，非要自讨苦吃，人家那姑娘也说了，婚后陪你过来都行，你偏不，这个贺宁，也不是什么天仙美女，家里的摆设，就一般人，杨青不过是个退休的老太太，和我一样，有什么可牛气的，好像姑娘一朵花呀。也不是过了二十五的剩女。常子墨有些无奈，妈，这和贺宁没关系，你不要扯上她。孙盈说，她既然要嫁你，就应该事事以你为重，听你的，不要我为难，这到好，什么都听她妈的，她是嫁到我们家，好不好。常子墨看看父亲，常山放下棋盘，好了，儿子辛苦一天了，还饿着呢，吃了饭再说这些事。常子墨匆匆吃了几口，想要回房间，孙盈叫住他，不行，我和你说，你找贺宁告诉她，别的好讲，婚礼必须在我们那里办。常子墨说，别的好说，她看了那款婚纱照，要八千多，你也同意。那你要出钱。
常子墨想想，差不多了，这样父母要出六万，他点头，行，我负责。常子墨回房间，给贺宁打电话，贺宁也从母亲那里知道了见面的情形，她皱眉，妈，你真要在这里办吗。咱们没什么亲戚朋友，也就两桌，多寒酸，而且，他们家人过来不方便，他们亲戚朋友多。杨青笑笑，当然不是，不过，不能一下子就同意，要让他们感觉我们让步了，识大体顾大局。而且，去那边办婚事，我是不过去的，你自己想好了。贺宁拉了脸，不高兴，你不过去，我一个人去呀。杨青说，你就说，这是我们家乡的风俗，女方父母直系亲属，不露面。贺宁瞪眼，这风俗，好奇怪。杨青叹了口气，这真是我娘家的风俗。贺宁不考虑这个了，母亲的规矩，不能破，她不想为了这事，和母亲冲突。她叹了口气，好吧，我识大体顾大局，为难一下他们。她一直纠结，她的同学，都结婚了，好友里没结婚的就是罗婷，可是罗婷站她身边，估计风头都抢光了，只怕常子墨的目光，也会在她身上，自然不成。常子墨的电话来了，她接起电话，常子墨说了父母的为难，毕竟他离家多年，一直有亲朋打听他的事，也操心不少，希望贺家能理解，他父母愿意出婚纱照的钱，让贺宁做做杨青的思想工作。贺宁不想难为常子墨了，一口答应，我知道了，你也为难，我妈这，我做工作吧。你别操心了。贺宁答应的爽快，常子墨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同意呢，让我做我父母的工作，贺宁想想母亲的真实意图，叹了口气，你父母大老远过来，也是为了我们的事，我挺感激的，这事吧，主要是为了两家高兴，我不想弄得你爸妈不高兴。你夹在中间为难。常子墨大为感动，相比于母亲的态度，贺宁更是善解人意。贺宁想到母亲的叮咛，又只好说，我妈的心情，你也多理解，她不是不讲理，她一个人带大我，多不容易，想必你妈妈有体会，她希望我的婚事，在这里办，也是人之常情，你肯定理解，对不对。都不容易。常子墨想想，也是这个理，不过，他也以为，婚事，重点还是男家的事，他说，我理解，我妈也理解，只是你知道，我们县城小，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家的事，别人都要议论大半年，我父母还在那里生活，让人非议，怎么抬得起头，不比这里，关起门，过自家的日子。贺宁心想，你妈就是好面子，可一样，自己的妈也一样。二人感叹良久，有些彼此理解。常子墨放下电话，和母亲交差，贺宁答应了，做她妈的工作，孙盈正在客厅里转圈子，不能出去跳舞，是她的困境，她心情更烦躁，听了这话，摆摆手，我知道了，这还差不多。常子墨看看母亲，妈，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们安排就行，反正，我保证，肯定回咱们那办婚礼，孙盈冷笑，成呀，你们领了证，我们就走。常子墨想，得，又加一事，先缓缓几天，看贺宁能不能说服她妈妈去自己家办婚礼的事，定了这个，领证就水到渠成的事。
孙盈到底提前走了，原来老邻居来了电话，一个月后，要举办老年舞比赛，催促她回去，她叮咛儿子，如果领证了，拍个照片给他，常子墨满口答应，而且，告诉她，马上去，而且，贺宁说动了杨青，同意回县城办婚礼。孙盈脸上有了货真价实的笑容。她说，这姑娘还成，眼里有你。常子墨点头，那当然，要不是她在意我，我也不会考虑她呀。常山看这母子俩，摇头，人家心里有你，你也别亏待了人家，你不爱干活，嘴要甜，要领情，这不是从前你妈她们那个时代，女人都干活，现在，干家务的少，你知足吧。孙盈说，知道我的好了，你成天加班，里里外外我一个忙，还养大了儿子，领我的情吧。常山心想，家里家外，都是你说了算，我的工资在口袋里超不过一天。孙盈想想，第二天上午走，还是说，你给贺宁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起吃饭，我有事和她讲，常子墨心里一机灵，妈，你不是有什么要求吧。孙盈说，有什么要求，没什么了。彩礼的事，我不能拖了呀，我给她，这样她心里踏实。
可是晚上吃了饭，母亲拿的存折，上面是三万，贺宁心中不解，难道彩礼分两次吗。孙盈又从手上拿下她一直佩戴的玉镯子，这是子墨奶奶给我的，我给了你，这个我估过价，值两万。她给贺宁套在手上，贺宁有些蒙，这个，顶了两万彩礼吗，她有些不知所措，常子墨只好圆场，是呀，这是我奶奶的，挺值钱的。可贺宁心想，这当彩礼呀，你要说五万，岂非一毛不用给我。她明白，有什么事，和常子墨交涉，这个场合，只能做温柔状，她说，谢谢。心情受了影响，她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常子墨下楼相送，贺宁把手镯摘下来，放进包里，看看常子墨，你那六万六，不会也是什么传家之物吧。我就要现金。常子墨说，我当然不会那样，我也没什么传家之物，不过，我妈真的没说错，这个真值这个数，贺宁撇嘴，我也不可能，拿那个说什么，可总感觉，这东西，早晚我的，现在拿了抵彩礼，有些不合适。常子墨说，好了，我妈也是没办法，他们手里没多少钱，后面办婚礼，花销不小，能不能收回成本，也不好讲。你就贤惠一些，不要计较了。这样领证了，我把六万六给你，这成了吧。贺宁说，得，我不说了，我贤惠些，可是贤惠也有成本的，贤惠不是空气，张口就来，她看看他，好了，你上去吧，你妈在家等你呢，天不晚，我自己坐公交回去，挺方便。常子墨真的转身上楼，贺宁气得跺脚，这个呆子，是眼里没人，还是真呆，让你不送，你就真不送呀，她咬牙，上了公交车。常子墨是真有些累了，这几天一直忙一个项目的提案，明天上午，要送父母到车站，本想让贺宁送吧，可是感觉到贺宁不太高兴，才没敢提。可是他一送，又是大半天，明晚还要加班，结个婚，太累。上了楼，母亲到说，你没送她回去，他解释，天不晚，她让我回来陪你们。孙盈点头，还算懂事。贺宁回了家，把存折和镯子，给母亲，这是彩礼，杨青说，这镯子值两万吗，她在灯下看了看，应该是玉的，可是感觉，不值两万，想说什么，心想算了吧，到了这一步，说也没用。
贺宁把镯子给母亲，我不爱佩戴这些，不方便，回头磕了，你佩戴吧，他家给了我，就是我的。杨青摇头，得了，你听人家说，那是她婆婆给她的，她给你的，那要代代传。贺宁不理，反正你就我一个孩子，代代传，你也给我，我看了品相不错，你先佩戴吧，我真没兴趣，最烦这些。她心情有些不爽，杨青劝她，成了，别生气了，就当这值两万好了，原来也没想彩礼的事，不要放心上了，影响你们的感情，常子墨也做不了他妈的主，他妈是他妈，他是他，不许你因为这个和他闹情绪。贺宁不解，为什么，你怎么突然帮他了。杨青起身，我哪里帮他，是怕你为难，有些事，早计较，到了后面，计较就是累。恶人只能我来做，你要做好孩子。杨青看看女儿，不过，以后让他送你回来，这是规矩，自己老婆不照看，还照看那个，让他养成了习惯，要不然，以后他眼里没你。妈，我知道你为我好，我现在想，结婚有什么意思，你说呢，我都想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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