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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杰:又闻槐米香|散文

 作家荟 2020-11-03

韩雪丽:所有的相遇,都是十里春风不如你

文/张杰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骑车穿行在小城的马路上,一些米黄色的小花随风簌簌地飘落在身上,就像下起的阵阵花瓣雨,颇有“簌簌衣巾落枣花”的情致。抬头一看,才发觉是国槐开花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们静静地开出了一树树美丽的音符,旖旎随风,柔色陆离,顺着街道流动成绿黄色的乐章,低调而浓烈。“槐花雨润新秋地”,浓阴清香,给这座夏日小城带来了清雅与舒爽。
槐米不断地飘落。树下、路旁新花覆旧瓣,有的被环卫工人清扫着,不知运到何处;有的堆在了树根底部,大约作为花肥使用。

沿着马路走走停停,看着那些已然零落成泥的花瓣,竟觉得很是怅惘与惋惜。槐米是药材,在我的记忆中,以前每到这个时候,路边都会有一些农人拿着钩子采摘,小心翼翼,耐心细致,生怕掉到地上沾染灰尘。那些花瓣饱满、刚刚采摘的槐米分量足,可以卖个好价钱。每一枝、每一朵里都饱含着他们欣悦的希望。而今,这些槐米大都随风飘落,不知去向。
小时候,老家门口有两棵槐树。它们树干笔直,枝繁叶茂。我和小伙伴经常在树下玩耍。有时候在两棵树中间拴上一条长绳荡秋千,有时候把它当作玩藏猫猫游戏的“家”,暑天热得吃不下饭的时候,还会端着碗到树下“聚餐”。凉风习习,碗筷交错,你尝一口我的,我吃一口你的,热闹得很。

起初,我们并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有一年夏天,树上开出了很多米黄色的小花,一朵朵在风中摇摆,很是可爱。“看着有点像槐花,会不会很好吃啊?”我盯着树冠,开始咽唾沫。那个饥饿的年代,“馋”和“吃”一直占据着我们思想的主阵地。
“打下来尝尝!”我们几个调皮鬼二话不说便用长竹竿噼里啪啦地一顿乱打,把新生的花枝打落了一地。在用舌头仔细“研究”了一番后,我们便苦着脸扔了。虽然花瓣和洋槐花有一点点相似,但是味道差远了!既没有洋槐花的甘甜也没有榆钱的清香。

母亲回来后,看到满地残花败叶,虽然心疼得不得了,但也没舍得打我。只是告诉我:那是槐米,能卖钱的。后来,槐米开得越来越多,母亲便小心地摘下来,卖给走街串巷收槐米的人,然后用换来的钱给我买铅笔、连环画之类的学习用品。如果我表现好,还可能会获得大白兔奶糖的奖励。
以后的岁月里,每到盛夏,看到路边满树的槐米,心中便生起一种温暖。它们提醒你走过的时光,触到的温情。看到那些采摘槐米的人,也会忍不住想:他们卖了槐米也会给家中的孩子买一些可心的东西吧。

大概是由于国槐的秀颀与葱茏,近几年它们也成了公园里的景观树。每次散步,我都会格外留意它们的身影。它们擎着米黄色的巨伞,散落在以绿色为主调的夏日树丛里,仿佛一颗颗闪着微光的珍珠,温雅清凉。
一夜夏风,树下便会铺成真正的黄花毯。驻足仰望,密叶繁阴处,偶尔会有晚起的花瓣带着梦呓飘落在发际。捡起细看时,会发现一朵朵花舱里都贮满了晶莹的露珠。如果你足够幸运,还会看见一只只随花远航的小昆虫在忙着逃舱。看着它们急匆匆展翅翻滚的模样,我常常哑然:童年老树下的蚂蚁、瓢虫可不也是这般模样?
槐花落,蝉声起。满地槐花满树蝉。
高高的蝉鸣里,我又闻到了槐米的清香。

【作者简介】张杰,山东省宁阳县教师,工作之余喜欢写点东西,愿意记录美好,分享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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