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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头条]赵邦洪的散文《故乡的夕阳》

 黄石新东西 2020-11-05

故乡的夕阳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故乡的夕阳,如一道亮光,闪动着许多意犹未尽的遐想。那种稚嫩;那种童真;如归巢的小鸟,充盈着许多的喜悦与欢快。  
也许人的一生,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珍惜;走过去了,才知道艰难。其实,不同的地方,都可以看到夕阳,但真正能唤起心灵的,而又令人难以忘怀的,唯有故乡的夕阳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望见它的娇情;它的美丽;不觉倾情而动,久久凝视……  
记得第一次看到夕阳之美,是在上小学的时候。  
隆冬时节,新出土的麦苗,三三两两,在寒风中摇曳。矮小的身躯,尘尘的头角,点缀着黝黑的土地,仿佛让人看到一片绿色的希望。  
一天下午,我如往常一样,与同村的小伙伴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这是一条田野间的小径。它,弯弯曲曲,坑洼又平,经过村旁的小溪,穿越一片麦田。路边的小草,早已没有了生机,枯黄、衰败,被严冬的寒气,碾压到了丢魂落魄的地步,叫人发出几份心酸和怜悯。  
西斜的太阳,余辉洒落在远处的山峦上,仿佛不忍伤心之事,慢慢地下沉,一直落到地平线上。此刻,它像似要给人一种温和的抚慰,原本萧瑟的地面,一下子变成妖艳绮丽,风物娇美的世界。那天际留下的一片橙黄与暖亮,让人有一种流光溢彩,心旷神怡的感觉。我的心情,也好像经受着一次美的熏陶,在日落的风景中,领略着大自然的美。  
故乡的夕阳,穿透在村旁的白杨树上。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大地;燕雀低飞,草木返青;到处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临近黄昏的时候,夕阳将光线伸向天边,蔚蓝的天空,被染成一片桔红。村旁的一长排白杨树,枝繁叶茂,高大挺拔。在夕阳一道道霞光的映衬下,更显得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树底下,村里的小伙伴尽情玩耍,一个个兴致正浓。捉迷藏、跳皮筋、掏鸟窝;追打着,戏闹着……夕阳的余辉,染红了枝叶;也染红了孩子们的脸庞。此时此刻,我的心事,沉醉在这一束霞光之中,火辣辣的。总想在故乡成为故乡之前,把这风景看够,怀揣梦想,把故乡的夕阳带向远方。  
故乡的夕阳,照在村前的小河上。我的家乡门前,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小河的源头,打从东面的山坡的小树林而来。绕过村庄前面的田垄,如一条飘逸的彩带,逶迤北去。  
小河的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全村人畜的饮用水源,洗菜洗衣,农田灌溉等,都靠着它。春天,嫩绿的水草探出头来;小鱼儿穿梭嬉戏在水藻间;水鸭子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沐浴着春日的阳光。时而梳理着羽毛;时而潜入水下觅食。红蜻蜓、花蝴蝶,也会趁着春色追赶着掠过水面,带给小河暖暖的春意。  
赶上农村插早稻秧的时候,也是小河最热闹繁忙的时候。早上,天还未亮,村里的家庭主妇都会早早起床,拎起一篮衣服,去河边浆衣洗裳;男劳力则牵着早耕的水牛,来河边食草、饮水。到了傍晚,劳碌一天的人儿,又会到小河边来,擦洗农具,喂养牲口。在夕阳下,洗清满身的泥泞,洗去一天的疲惫。还不时传来阵阵悦耳动听的"劳动号子",将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寄予其中。在夕阳的余晖中,显现一种勤劳、自信之美。  
而我们这些小屁孩,就爬在河边的白杨树上看落日。还用细小的竹杆,逗着水中的小鱼儿;将瓦片抛在水面上,玩起“水上漂"。那溅起的朵朵水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氤氲着傍晚的雾霭,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故乡的小河,就像一位母亲,默默无闻地守望着。用她甘甜的乳汁,无私地哺育着无数的儿女;才使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赖以生存,生生不息。夕阳下的河畔更加迷人;透出几分秀色,几分神韵。  
故乡的夕阳,挂在老屋的屋檐下。人生,似乎从呱呱坠地,到木讷耄耋之年,要经历着许许多多的坎坷,也曾有过许多的喜怒哀乐。一路走来,跌跌撞撞,有时甚至忘记了原本的初衷;记不清前行的方向。但我忘不掉的是故土的情缘,还有那一抹挂在老屋屋檐下的斜阳。  
老屋,是故乡的符号,是一代一代人成长的摇篮。不断地迎接新的生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宽容而又亲切的老屋,是我人生中永不枯朽的记忆。  
依稀记得,老屋是栋明三暗六的土瓦屋,还是爷爷、奶奶在世时建的。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种土砖垒起的老屋里。  
老屋的门前,有一棵合抱的枣子树,别看它树龄有些年岁,可结出的枣,个儿大,皮薄,甜蜜可口。每当收获的季节,村里的老人、小孩都会来枣树底下坐一坐,站一站,等着爷爷奶奶打下几枚殷红的枣,尝鲜。  
老屋的大门是木制的,两扇对开,且装有一对铜质拉环,如有来人时,只要扣动门环,屋内便可听到“咣当"的响声,主人旋即开门迎客。大门前左右两边,安放着一对石雕门墩,是爷爷花了两担谷子换回来的。虽说不是雕龙画凤,但刻在上面的飞禽走兽,也是匠心独运,栩栩如生。  
爷爷、奶奶总喜欢这对门墩,一有空,就坐在那里,一左一右,像似我们家的守护神。  
听奶奶说,我小时候,奶奶经常抱着我,坐在门墩上,早上目送爷爷,还有父亲、母亲下田做农活;下午迎着他们从田头畈尾放工回来。奶奶还指给我看蓝天白云,夕阳西下;给我讲故事,揑泥人……  
每到秋冬季,等收割完田地里的稻子、玉米、红薯等,爷爷奶奶便坐在门墩上,望着那些挂在屋檐下的稻种、苕藤,还有红高梁、玉米棒子、红辣椒等心爱之物,心中总有说不出的高兴劲。  
每每夕阳西下时,爷爷奶奶总会端坐在门墩,望着夕阳慢慢沉下地平线。落日的余晖,仿佛给爷爷奶奶披上了一身金甲;他们脸上映出的红晕,又像似天际飘起的彩霞;神情是那样的悠闲自得,平静与安详。这夕阳,也映照着农家人丰收的喜悦与质朴;藏匿着他们对土地的依恋与坚守。  
掐指算来,离开故乡已有四十余载。对于故乡,我至今仍没有真正的读懂她;但故乡把夕阳的纯朴与美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站在夕阳下,从西边的云层里,透过的一缕余辉投向大地,使得山间,河流;田野,村庄;都铺上了金色。其实,我的心里,并不因为这种美的景色而沉醉,而在于夕阳辉煌过后,那种磅礴,雄浑的大气;在于她经历风雨后的沉静,豁达的胸襟……  
行走在夕阳下,但不知怎的,我的脚步越来越沉,心也躲进了思绪里。不经意间,曾经的狂热与奔放,像是从正午的烈日,走进了夕阳西下,心中总有些悲凄与伤感。  
总想把生活的片段回转过来,从那些坎坷不平的足迹中,找到一丝丝值得记起和怀念的痕迹。将一段美好的时光,深刻在岁月深深浅浅的脚印里。想让平静如水的心境,泛起波澜,激情四射。但已可望而不可及,因为时光易逝,青春不再。  
一阵凉风,吹动满地的落叶。此刻,仿佛有一种萧瑟在周身弥漫。我多想用力来挡住那无边的落木,如阻止西下的夕阳一样。但世上万物,都会以自已的方式谢幕,谁也无法阻拦。既有了归宿,也必将迎来开端。就像这如火的夕阳,曾照亮过千山万水,也有过刚烈与担当。努力了,收获了;也就知足了,淡然了。从初升的曦微与热烈,到静静地、悄悄地沉入山谷,始终表达着一种光彩照人,从容淡定的注脚。  
人生,总会留下一些荒芜的缺憾,有得有失,才能彰显出淡泊之美。夕阳,映红了天边的晚霞,是那么的绚烂多彩;但无法挡住下沉的势头。而那满目的衰草、枯叶,却被夕阳照得一片金黄,在风中摇曳,又是这般的柔和、恬静,渲染出一种祥和的凄美。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挂在半空的弦月,趁着落日,溜出白色的冷光。夕阳落下山底,留下天际的一片暗红。飘忽的思绪,在一阵薄凉中,慢慢地放轻了许多,也少了几份悲情。看看眼前暗红的天空,绞织着淡淡的月色,那种美丽依然存在,这岂不是另一种惬意吗?

赵邦洪,湖北大冶人,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黄石杂文(散文)学会副会长,爱好文学,书法和音乐等。偶有作品散见于《中国城市金融》《现代商业银行》《金融文坛》《湖北杂文》《长江诗歌》《黄石日报》《散花洲》“大楚英才网"等纸媒和网络媒体。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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