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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春天

 月下花语777 2020-11-06
月下听花语
文中赏雅音

       春天,本是个美好的、生机勃勃的、给人以希望的季节。但对于我的母亲来说,她五十岁以前的春天  ,都是灰色的、难熬和艰苦的。

       母亲跟春天有缘,春天也让她受足了罪。母亲的生日是农历二月二十二,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春荒。

       女人生孩子,是一脚迈进鬼门关的凶险事情。而母亲的五个孩子一一我们姐弟五个,有四个生日都赶在缺吃少喝、已经断粮的春天。为此,母亲也落下了一身,因产后饥饿和劳累引起的的病。说母亲的春天,是苦难的季节,一点也不过份。

      我的记忆里,每到春天,勤劳节俭的母亲总会变着法子,为嗷嗷待哺的我们找吃的。野菜、磨茹或苕子头等等,在田里劳作的母亲,看到这些会随手捡起带回家。到了实在揭不开锅的、断粮的春荒,母亲就会去她的姐妹们一一我的姨娘们家借粮,说是借,我记得从沒还过。

       借粮最多的要数我的小姨娘家。她家那边虽然地多,可人口也多,到了春天,余粮也是所剩无几的。母亲就跟小姨娘商量,把本用来喂性口的干山芋碴子(山芋机粉后剩下的、基本无营养的部分)要一袋子。

        善良的小姨娘和母亲一起,挑选沒有霉变的山芋碴,装满一大袋,又舀上两大瓢(葫芦做成的)小麦或玉米拌在里面,小姨娘一边扎紧袋口一边对母亲说:"一起机了,烧出稀饭会稠点!"母亲忙点头感激地应着,扛上口袋,步行十几里、几缕汗湿了的头发贴到她脸上,也顾不上理开,紧赶慢赶,终在天黑前赶到了家。

       母亲在世时,好多次拉着我的手,说起她生我时的那个春天。

       六六年的春天很怪,虽然到了农历的二月十八。天还如严冬般酷冷,头两天下的大雪,把四壁透风、低矮的茅草屋快埋了。母亲说,幸好她提前几天,就挺着大肚子到街上买了一两红糖、二斤糙米和四只鸡蛋。

       由于父亲正月里就随队长和其他社员去外地扒河工了,所以家里只有待产的母亲、八岁的大姐和四岁的大哥。

       那天清晨,母亲知道自己快临产了。便提前烧了热水,煮熟鸡蛋,又点着煤油灯,把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在灯火上翻烤……就这样,母亲在她一双幼小的儿女帮助下,艰难地把我生了出来。

      每次听母亲讲完这件事,我都会扑进她怀里痛哭,心里默默地念叨:谢谢您!我苦难而伟大的母亲!而母亲总是幸福地、抚摸着我的头笑着、像讲着别人的故事说:“那天风大呀,狼嚎样狂括怒吼。你个头太小了,生下来就像个小瘦猫,就担心养不活你!”母亲捏捏我的脸欣慰又自豪地接着说,"看看,我这儿子现在长了这么大个头,还是最俊的一个!"

       母亲去世那天,依然是早春,像选好了时间,正月初六,按老家风俗,过完正月初五,就算过完了春节。我的母亲,亦如她一辈子的善良和仁义,等我们安稳地过完年,才和我们作永远地告别。

       想念母亲!愿母亲的春天,从此繁花似锦,春意阑珊!愿母亲于地下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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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姚志顺 笔名,字顺文从。江苏淮阴人。自由撰稿人。小学时,就有多篇习作发表于县教育局的《作文苗圃》并多次获奖。从此爱上文学,开始写作,笔耕不辍,乐此不彼。喜欢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用文字表达出来。在国内多家知名文学平台,发表各类文体数十篇。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炎黄文学社注册签约作家。

朗诵者 周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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