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乌龟、鱼和泥鳅　／文：袁建军

乌龟、鱼和泥鳅

从小喜欢鱼，曾经在读小学的时候偷偷从别处钓来鱼放进村子西头的那个池塘里养，那些日子是我儿时最快乐最有期待的日子。每天放学都会静静地站在水边，眼睛盯着水的深处，希望能看到自己养的鱼。

令人伤感的是，读五年级的那个夏天，大概六一儿童节前后，有一天放学，我发现村里人都在池塘里兴奋的抓鱼！我站在岸边大哭，一个堂哥还笑我。

从那以后，多年来一直离家读书，工作，便再也没有了机会养鱼！

但，我一直梦想拥有一处乡下的院子，院子里开一个池塘，要足够的深，池塘里种上莲藕之类的水生植物，水里养上鱼。但在如今浮华的世界里，这注定只能是一个梦！一个遥远的梦！

七年前，我从花鸟市场买来一个白瓷的瓦缸，可以盛十几盆水。我把瓦缸放在家里的阳台上，准备养鱼。我不喜欢透明玻璃的那种鱼缸，我更喜欢这种瓦缸，喜欢听鱼儿藏在缸的深处，夜半时分偶尔浮出水面的唼喋[shà zhá]声……

我先在瓦缸的底部放一层大概10公分厚的土，再放一些石头，盛满干净的水。然后再从别处池塘试着移栽不同的水生植物，有菖蒲、有睡莲、有连花、有红菱、有浮萍、有铜钱草，甚至还把从菜市场买来的茨菇捡几个埋进缸底！无奈，这些实验大都不很成功！我想大概是因为阳台上的光线不是很充足的缘故吧！

欣喜的是，最后真的在缸里茁壮成长的倒是一种不知名的水草，在水塘边很常见，有水没水都能很茂盛的生存！缸里还有一种菖蒲类的水草也存活了下来，外边水塘里类似的植物到了冬日就枯黄，叶子停止了生长，而在家里的鱼缸里，它却能一年四季都长新叶，像一支支尖尖细细的碧绿色匕首，很高很高！到了春日，它竟然还会跟外面水塘里的一样，开出一簇耀眼的鹅黄色的花！

像小时候一样，我喜欢用盛食用油的塑料桶钓鱼，把桶刷干净，用剪刀减去上面的收口处，开阔一些。钓鱼的时候用结实的绳子穿在两端，灌满水，放些馍馍，然后扔进池塘深处。过一会儿把油桶快速地拉出来，就能看见里面几条青色的小鱼惊恐地到处乱窜！这样钓上来的鱼儿不会受伤，拿回家来放在鱼缸里可以养很久。

这几年，鱼缸里断断续续放养了不少鱼儿，还有一些从池塘里抓来的田螺，再加上水缸里茂盛的水草，竟然形成一个和谐的生态环境，鱼儿和田螺在水缸里生活的很快乐！

有一年我买了两只小乌龟，这俩小家伙冬日里每天都恹恹欲睡的样子。没承想，开春后的一天早上我突然闻到鱼缸里有股臭味！走近一看，原来鱼缸里养的那几十条我从别处钓来的小鱼就剩几条了！鱼缸里一股血腥味！看看这两小乌龟在水缸里怡然自得的样子，肯定是被这两个小家伙一夜之间给消灭了！

有一天，我给鱼缸换水，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两只调皮的小乌龟! 翻遍了阳台的每个角落，连客厅里的沙发后面也找遍了，就是不见它们的踪影！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两只调皮的小乌龟！

2010年的冬天，有一次去超市，回来的时候买了五条泥鳅。到了家我就把这几条泥鳅放进了鱼缸里。后来有两只似乎精神不大好，我就把它们放进了小区的水沟里。剩下的三条泥鳅倒是很精神，每天在鱼缸里翻滚，穿梭在鱼缸里的水生植物中间，有时候还跟里面的小鱼追逐嬉戏！我每天都会喂他们些碎面包屑，而他们总会跟鱼儿挤在一起争抢食物，吞了一口便一头钻进水底的水草根里不见了踪影！

每每夜深，读书累了，我会静静地站在鱼缸边，把灯关掉，在黑暗中用手电筒照亮鱼缸的一边，凝神屏息欣赏缸里的泥鳅和小鱼儿一群群游过水草的间隙。偶尔看到我，它们便会惊恐地躲进缸底光线照不到的水草深处，小嘴儿一张一噏，圆溜溜的小眼睛惊恐地打量着外面！

每天的这个时候才是我最放松最惬意的时刻！

去年暑假，回老家了一段时间，等回到家一看，阳台上的鱼缸已经几乎干涸了！鱼儿早已没了踪影！急忙在缸底的湿泥里找泥鳅，用手一摸这几个小家伙竟然还在，只是瘦了一圈，只留大脑袋还能看出来曾经是小手指那么粗的大泥鳅。我急忙把水缸加满了水，给泥鳅喂了点面包屑。

一转眼一年过去了，闲暇时间我也曾经试着再出去钓了几次鱼，无奈竟然一条都没钓到！于是，这一年间鱼缸里便只剩下了那三条去年被饿的瘦了一圈的泥鳅。偶尔给他们喂食，会看到它们顶着大脑袋你争我抢地争食物！

前天早晨，吃过早饭，我照例准备给泥鳅们喂食。撒下去面包屑后不一会儿泥鳅们就从水草的深处钻了出来。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有六、七条泥鳅！明明几年来一直都是三条大泥鳅，去年夏天还差点给饿死！仔细观察这群泥鳅的家族，我发现的确有三条泥鳅大大的脑袋，身子比较长，这分明就是这几年一直都在的那三条，尽管身子还没有恢复往常的肥硕。

但是，另外还至少有三条小泥鳅！身子细细的，有大泥鳅的一半那么长，它们也很活泼，上下翻滚着跟大泥鳅一起争抢我扔下的面包屑。

呵，原来不知不觉之间，那三只大泥鳅竟然已经人丁兴旺了！

老家人有个说法，泥鳅可以在干涸的池塘淤泥里存活好几年而不会死掉。看来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真的有强大的生命力！

决定过几天再试试去钓几条小鱼儿回来，好给这些泥鳅娃娃们找群伴儿！

 （泥鳅：mud fish; Oriental weatherfish; loach）

2017年7月10 日   16:53    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