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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京都那些最美好的回忆之二:人生有酒须当醉

 深溪虎堂 2020-11-08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建设,但是第一天的烈日暴走还是给了平时缺乏锻炼的自己很大的冲击,嘴上咬着牙不肯承认,心里美滋滋的乐开了花,但是双脚,双腿,肩膀,整个背部等等浑身上下都在忙不迭的叫苦连天,就连脑袋似乎也在一天的暴晒之后,变得有点昏昏沉沉。
 


这个时候需要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还有一扎冰啤酒。
 
比起其他名闻天下的日本拉面流派,诸如札幌,博多,熊本,,,,,京都拉面无疑是要低调了很多。与上面这些大腕有所不同,当地最有特色的一种烹调方式在于讲究酱油入汤,当然并不是洒两滴酱油,调一碗汤水那么简单。招牌拉面是酱油焦拉面,使用极高温的热油将食材烧到焦香,端上来的面条看起来黑黝黝的,似乎其貌不扬,不过与此同时你会感受到一股浓厚的焦香味扑鼻而来,面条的软硬程度也是刚刚好,配合上浓郁的醇香汤汁,加上半个如同凝脂般的溏心蛋和几片肥而不腻,酥烂入口的厚切叉烧(一定要厚切!一定要厚切!一定要厚切!),按照日本人的吃法,连汤带面,呼噜呼噜,感觉心中的快意又多了那么几分。
 
我一贯坚持如果要品鉴当地美食,一定要按照当地人的吃法。看看周围刚刚离开办公室的上班族的标配都是一碗拉面,一扎啤酒,于是效仿之,叫了一扎朝日啤酒。色如淡金,泡沫细腻,浅尝一口,嗯,冰的温度刚刚好,既化解了拉面入肚后的些许饱腹感,顺便又把一天徒步下来吸收的热量带走了不少。遂大口痛饮,日式啤酒度数不高,爽口甘冽,顺着喉咙,食道,一路奔腾而下,好像一条清流直达五脏六腑,渐渐消散于四肢百骸,说不出的快活。
 


大约是酒意上涌,或许是这一天所见颇丰,意兴盎然,酒虽不醉人,人却自醉之。醉眼望去,夜色下的京都愈发显得娇俏迷人,令人神迷。一路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晃晃悠悠的朝着旅馆荡过去。
 
不巧在街边转角处,看到一间马上就要打烊的小酒馆,鬼使神差的踱步进去,不大的一间屋子里面,既有堂食,又有外卖。虽然一脸微笑的老板不懂英语,满脸茫然的我不懂日语,不过靠着比划,加上连猜带蒙,选中了一瓶老板极力推荐的梅酒,价格着实不贵,但是看着灯光下缓缓流转的蜜色,心里不禁又多了几分期许。
 
预定住宿的时候特意选择了一间日式传统旅馆,不知道插花,茶道和榻榻米能不能带回几分旧日江户时代的味道,说到底谁还没有个念想呢。所以当推门而入,看到偌大一个木制浴桶摆在浴室中间,一时间兴致便来了。先问店家要了一个大号冰桶,把梅酒冰上,然后赶紧冲了个澡,把自己洗刷干净,再打开龙头,注满了慢慢一大桶热水,看着水气慢慢溢出,充满了整个房间。突然灵机一动,关掉空调,关掉所有灯光,推开了老式的窗户,外面横街上的车马喧哗一不留神便隐隐约约的挤了进来,今晚的月色真美。
 


脱得赤条条,一点点浸入到木桶中,被暖洋洋的热水包围着,好像就要融化在里面一样,忍不住发生一声舒爽至极的呻吟。拎起旁边的梅酒,倒了半杯,扔进去几块碎冰,啜饮一口,内冷外热,颇有几分冰火二重天的味道。
 
酒馆老板果然是个信人,梅酒实在是不错,冰后尤佳,让人想起了那句著名的“一滴入魂”,端的是再贴切不过。人懒洋洋的泡在热水中,酒精自然发散的快一些,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快就被染成了红色,说不清楚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热力的影响,偶尔一阵清风徐徐吹来,便会突然跳出来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又酥又麻,弄得人心里怪痒痒的。
 


就这样就着月色和晚风,一杯一杯喝着酒,浴桶里温度低了,便续上些热水,把身体往木桶深处再藏得低一些。旅馆的服务很是贴心,旁边放了一摞冰镇过的毛巾,拿一块放在额头上,凉意沁入,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泡到最后,人总归是有些乏了。起身,擦干,就这么赤裸着身体,大喇喇的走在榻榻米上,一天的困顿劳累全然褪去,留下的只是通透与舒爽。任凭京都的夏夜微风,带着一丝几不可寻的凉意,吹拂过自己的身体,好像街头和服少女轻柔的手指下细致入微的按摩。睡意袭来,索性一个大字躺倒在地,看着窗外摇晃的枝叶,迷人的月光,在昏昏然睡去之前,想起了川端康成在《古都》里面的一句话:
 
“京都,一个细雨的午后,我坐在窗畔,看着雨丝丝落下。时间仿佛静止。就是在这里,我清楚的意识到,宁静这种感觉,只属于古老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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