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170：3I分析与三圈理论

161-170：3I分析与三圈理论

161）我不是喜欢赶时髦的人，对转型搞可持续发展，事先事后用自己的3个I的原则做过分析和判断。第一个I是Interest，对新领域的激情是否超过了现在的领域；第二个I是Insight，对新领域能否有自己的理论感悟和发现；第三个I是Insistence，对新领域是心血来潮还是会有持久力。我觉得三个I是我转型研究可持续发展的元方法准备。

162）首先是interest。有趣和好玩，一直是我关注新领域的第一推动力。大学学地学是先结婚后恋爱，后来喜欢板块学说，是因为这个理论像诗一样假想地球上的大陆最初是合在一起的，是板块分裂把它们弄成了现在的面貌；考研究生搞科学哲学，是我主动选择，因为喜欢库恩的科学范式理论，库恩说科学范式不是累进的，相互之间不可通约。

163）现在觉得研究可持续发展有许多引人入胜的问题。例如传统经济的物质流是线性导向的，在高经济产出的时候伴随着高资源消耗，可持续发展主张用循环经济让价值流增长的时候物质流降下来；例如研究城市可持续发展应该高密度还是低密度是有趣的；例如实现可持续发展如何用合作治理方式同时解决市场失灵和政府失灵的问题，等等。

164）研究可持续发展最刺激想象力的，是在地球物理极限与经济社会发展之间保持必要的张力，要探索没有物质规模持续增长的经济社会繁荣。这是传统增长主义和传统环境主义都不能想象的。增长主义主张社会繁荣，但是要求资源环境消耗超越地球极限不断增长；环境主义要求减少物质消耗，但是常常以降低生活质量和舒适感为代价。

165）其次是insight。我发现研究可持续发展有作出理论贡献的机会。以前研究第三次浪潮，我曾经把科技进步与体制安排整合成为两个半球的理论，用来解释西方发展与中国发展的差异，旁人听了觉得有新意有解释力。现在我觉得可以把两个半球的理论引入到可持续发展的研究中，分别讨论经济增长与人类发展、环境与发展、发展与治理等方面的问题。

166）可持续发展研究具有跨学科整合意义，我觉得以前的训练仿佛是在为最终转型做铺垫。有地球科学经历，使我对人与自然的关系有基本的理解，思考问题可以兼顾物质上的物质流与经济上的价值流；有科学哲学训练，可以判断新领域处于什么样的发展阶段，收敛性思维与发散性思维应该如何保持张力。我给博士生讲课，曾经自信地说有科学哲学打底干事情可以很快上手。

167）再次是insistence。我觉得做事情起跑点很重要，转折点更重要。人生碰到重要的转折点，开始时候要冷静观察，一旦想通了就要黏性十足。我搞学术做研究不喜欢做天亮了才鸡叫的事情，而是要能够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去鸡叫，把冷门做成热门。我直觉可持续发展这样的理念符合世界发展大趋势，日后会有日益增长的学术需求和社会需求。

168）对学术新思想如何长期主义，做过十多年的研究后我有自己的三段论原则。在别人没有注意甚至有抵抗的时候，要有远见地进行引入；在形成热潮的时候，要有逆向思维冷思考；在由新变老人们新鲜感失落的时候，要做正反合的版本升级工作。我不觉得搞可持续发展时间长了会出现审美疲劳。

169）我做事情有长性，是出了名的。不管工作还是生活，认准了的事情常常能够坚持十年不动摇，不管同行的人多还是少。我每天走路是这样，风吹雨打不间断，已经坚持将近20年。写博客微博发微信，也是这样，一旦开始写，不管心情好坏都要写。我感觉搞可持续发展是自己学术人生的最后选择，只会不断深入，不会更换山头。

170）10年后，我到哈佛做高级研究学者，听到肯尼迪学院的教授有个判断问题的三圈理论，说干事情在三圈相交的面上才能成功。一个圈是要我做，这是外部有需求；第二个圈是我想做，自己有激情；第三个圈是我能做，自己有能力。如果三个圈中缺一圈，或者三圈没有交集，就会事倍功半。我觉得自己研究可持续发展正好落在三圈相交的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