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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作家】殷天堂:人生过往只剩怀念

 中州作家文刊 2020-11-12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694】

人生过往只剩怀念

河南驻马店   殷天堂













我的心里住着四个人,一个是热闹,一个是寂寞,一个是孤独,一个是怀念。相对来说我更喜欢属于我的怀念世界。跟思念独处一屋,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关上与世间繁杂接触的门,趴在床上听听音乐,看看古籍。走出房间,去到阳台上,逗逗鹩哥.
        



假如没有遇见、相处过,你就不会知道,有一种默契叫做心有灵犀,有一种感觉叫做妙不可言,有一种幸福叫做有你相伴,有一种思念叫做度日如年。在我们的心底,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好久不见,却很想念。人们都说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其实珍惜后的失去更痛。
 
假如不曾遇见你,我平静的心就没有一丝涟漪,不知道什么叫相思,不明白什么叫心动,每天平淡、麻木地生活,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子。可是,我们真的关心过,有着念念不忘的情结,深埋在记忆里。所以说,一个人留给另一个人美好的回忆便是思念。俄罗斯车尔尼雪夫斯基和女友的爱情因为音乐结缘,也由于音乐消失,虽然他们的相遇有些悲凉,但就其终生未谋面的互相慰藉,演绎成绝唱,已经成为不朽、经典。
 
人的心灵都是有所寄托的。没有思念,也就无所谓人生。思念有时也是一种冷艳和美丽。特别钟情于在夜阑人静的窗前独自欣赏这份浓郁、静谧,玩味这大自然美的昭示,就心旷神怡,为自己留守一片心灵的空间,任凭放飞的思绪驰骋,辗转于迢迢千里的时空,憩息于如烟往事的点点滴滴,在这个时候,怀念就真的是一种特别的美丽。
 
本以为这就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凄清。本以为这就是“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的悲哀。本以为这就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甜蜜思念。本以为这就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痴恋情怀。本以为这就是“生命因等待而美丽”的执着与坚持,原来这些都是属于心的思念……


友情总会被现实折磨得遍体鳞伤。或许,已经洒脱地忘记,可你还要守住那些过去的甜蜜。或许,追忆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追忆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似乎留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多年后,我才真正理解相见不如怀念的深刻含义。曾经有一位长期抑郁的女性朋友给我来信说:“哥,等我死了,恳请你帮我写祭文。”当时,我吓得要死,人的生命怎就如此短暂和脆弱?真想抱头大哭一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那么年轻,那么善良。其实,她活得低贱,还不如一只狗,家庭里没有话语权。她被男人抛弃了,她强忍泪水、假装着微笑,有尊严地回到乡下。那年的夏天,确切地说,2017年,她喝了剧毒农药,一个人静静地走了。大夏天里,我听说后,身上直打哆嗦、冒出虚汗、心灰意冷、不能自控,寒冷、痛苦袭上心头。我听后竟然大哭一宿,第二天仍然哭声不停,直到后来不想再哭了为止。那段时间,我的心情极其不好,特别别扭,一些过往的非花旧事,涌上心头,挥之不去。坏心情比没钱、朋友的背叛,还要害怕、紧张、郁闷,为此,我不得不重读《江南春早》这本书,浏览书里都说些什么,是否与我的心情有关。终于有一天,我想开了,黄泉路上无老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今生不可能再相见,留下的只有怀念也好。
 
前段时间,有位初中同学,回乡顺便路过我这里,中午吃饭时,他说到了抑郁女,死得太可怜了。我记得她与我同岁,两个儿子,很会打扮,长得非常漂亮迷人,然而生活过得并不幸福。自从她嫁到豪门后,天各一方,杳无音讯,我们就再没有联系。我之所以为她写祭文,主要是因为可怜的死者生前托我写的。想了想,我就写《人已去,香如故》吧,算作纪念,也是怀念,让死者心灵安息,天堂里过上好日子。
 


不经意间翻到过去的照片,总是在忽然之间勾起一些怀念。或许,我们只能想起那些动人的过去,还有那些温暖的细节。可是,当你勾起无限的怀念时,却也仅限于怀念之中。我曾打过放牛的女孩、掐过小妮的胳膊、揪过女同桌的耳朵,女同桌被我打得嗷嗷地哭泣。因为她说:“不喜欢你”白天拿着毛毛虫吓唬全班同学,被老师罚站,罚站就是出洋相,被人嘲笑、讽刺、贬低,为此,我骂过老师。学生时期,无事的时候,聆听鸟儿在头顶上空,盘旋飞翔的声音,写诗、作画、听音乐、跳舞、喝酒、骂街,骂大路上撵驴车拉竹竿的老人,我用英语“asshole”骂他,老人高兴地用手捋胡须微笑。回农村老家,和母亲在一起,喝啤酒、吃土鸡、逮鹌鹑、烤鱼片,下河摸鱼,痛痛快快玩一个夏天或一个冬天。村童们聚在一起,捉迷藏、跳皮筋、捉蛐蛐、斗流氓、抓汉奸、打倒赫鲁晓夫,往村口叛徒、汉奸的塑像脸上甩泥巴、吐唾沫,踢裤裆、摸光头。上树掏鸟窝,用弹弓打飞雀,月夜偷二叔家的大红枣。骑洋车、赶大马蹲在大街上的角落里,吃5角钱的四方块一碗猪血、小葱拌豆腐。掉进碗里的鸟屎,白“呲呲”的,端起碗来用筷子搅搅,照吃不误,喷喷香的。
 
冬天到了,穿花衣、垒雪人、打雪仗、滑滑板,屁股摔成东西两半球也不嫌疼。杀鸡没割断脖子,跑了,摔鸡、骂人。捣钱钱、刨红薯、摘花生,闹婚房、钻桌子、吃肥肉,睡大觉、打呼噜、吃南瓜、打饱隔、放响屁。不读书、不上学、写大字报、批判狗头军师,打倒孔老二。秋天打谷场上的黑夜里,树上挂着马灯、讲鬼故事、说笑话、打渣子。平时跟放羊的小姑娘逗乐,拽小姑娘的麻花辨辨,发善心帮小姑娘捉虱子,把躺在草地上睡觉小妮的脚指头啃破,哄吓哭的小妮吃夹心巧克力糖,送花手帕,还往小妮嘴里抹雪花膏,逗小妮开心。带着母亲游览名山大川,去海边散步,赤脚淌水踏海,海水“哇凉哇凉”的,逮海虾、戏海龟、捉螃蟹、拾贝壳,面朝大海吹螺号,畅想人生,排解心中的寂寞与孤独。
 
想想,人生何处不相逢。人生是个屁,天生就是玩,饭不好、吃得饱,衣服破、穿得暖,不失眠、睡得香,一夜到天亮,去他娘的蛋儿。人嘛,无非是名望、情欲、富贵、享乐和死亡。简单点,却很卑贱,呼吸、吃喝、睡觉、排泄、性交、出血。还有什么?没啥说了,还有鬼话说,有鬼几把话要说哩。所以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随着时光的流逝,流年繁华落尽,一切都成为过眼烟云,什么都不重要了。这曾经的一切已经成为历史,成为过去,剩下的只有怀念,也只能怀念。


以前,总喜欢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从未觉得什么是忧愁、什么是烦恼。后来,也不知又从啥时候起,我不再爱凑热闹了,越是人多,就越想逃避,再未享受所谓的繁华。懂事以后,动情过去,童年与成年打得火热,我却无动于衷,不想再热闹了,只想思念,思念活人,也思念死去的人。喧嚣的街市、热闹的乡村,汽车喇叭嘟嘟响,但对于我来说都是最空旷的无聊世界。
 
年过半百,都在去意徘徊中生存、奔波,更多的是回忆,更多的是怀念。因曾经的不如意而流泪,有时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哭,有时站在黑夜中让眼睛涩涩地疼,不在家人面前哭,而是偷偷地哭,拿着毛巾揩眼泪。当然是悲伤地哭,为自己,为他人,不断地哭,还流泪。有时,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不听话,一滴滴地泪水砸在脚面上,生生地疼,疼得我无法面对。
 
知天命了,喜欢在黑夜中不开灯,就那样让黑暗一点点将自己吞噬,然后掀帘抬头仰望窗外的星空,回想以前经历的是是非非,静静地倾听这属于人类呐喊的声音,属于内心最深处的思念,我就又想起了亲朋好友和红颜知己。人老黄花落叶,归来不再是少年,就更加珍惜相见恨晚的日子了。喜欢落叶,那枯黄的生命随风而舞,挣扎着放纵自己最后的美丽。它经历了春的萌芽,夏的生机,最终走向生命的尽头,用坠落诠释了一种怀旧的美丽。喜欢冬天,喜欢它的沉寂,喜欢它的静默,喜欢它的孤独,喜欢它没有春天的妖娆、妩媚,没有夏天的生机勃勃,没有秋天的硕果累累,也没有蓝桥遗梦,更没有凭栏看落雪,只有属于它的萧瑟与怀念,为怀念而舞,与相思做伴,却不见当年那人、那事的踪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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