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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康永,你不该只是如此

 第十放映室 2020-11-13

“从不乖小王子到鸡汤老男人。”


豆瓣六分左右徘徊,票房基本宣告扑街,蔡康永的导演处女作《吃吃的爱》,注定无法在这个夏天创造奇迹,注定将成为围观群众眼里,又一部失败的粉丝电影。

其实,除了预告里那些熟悉的综艺咖,这部为小S量身打造的鸡汤励志片,并没有流露出多少粉丝向的痕迹,喜剧也只是匆匆一瞥的点缀,娱乐圈辛酸史才是重点。

当一封情书看,它深情得近乎肉麻,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当一个故事看,它又烂俗得近乎鸡肋,荒腔走板老梗堆砌。

当人们期待科班出身的蔡康永能带来什么惊喜时  ,他却一出手就交出了这么一份作业,即使作为铁杆粉丝的小十君,也不得不在失望中承认:

这本就不是一次宾主尽欢的重聚,它不是为了看着康熙下饭的你我而拍,这只是蔡康永一次顺势而为的职业试水,一场为了让小S证明自己而情义相挺的冒险之旅。

那么,蔡康永到底有多爱小S呢?

一句“谐星也是会演戏的”,一首自我咏叹的《小丑》,他将小S的人生投射在银幕上,只为了让人们看到这位性感出位的女星,也有一颗不为人知的坚强内心。


一个梦幻的平行世界,一个贴心的忠犬男友,他不忍心遵从好莱坞编剧老师的教诲,将悲惨的命运向人物砸去,而是强行用设定去对小S的角色加以补偿。

为了让“失业妇女”小S有机会发挥演技,以后好在业界混,他招揽了各路康熙嘉宾来“复仇反击”,甚至还请来了她的“宿敌”林志玲,上演了一出姐妹相杀的好戏。

蔡康永对小S的爱,就像他自己所说:“她比较像一个人间烟火的范本,而不是我要了解的对象。她是把我拉在地面上的那根线,我就不至于太不接地气。”

太平轮已沉,京戏声犹在,贵公子出身的蔡康永,在父辈不复存在的上海旧梦里长大。冷淡疏离的气氛,虚与委蛇的社交,使他养成了一种客套而得体的为人态度。

然而,这么一个冷眼观世的人,在遇见平民家庭的小S之后,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唱歌、跳舞、演短剧,卸下心防的他,开始从“读书人”变成了“康熙一姐”。

张牙舞爪的妖女,总能让“性格阴沉”的书生毫无招架之力,放飞自我地陪她笑陪她疯,一起画着鬼脸互相嘲笑,像一块被热情融化的冰,暂时丢掉了那些优雅体面。

而善解人意的书生,总能洞穿妖女心底的脆弱。不管她想起了去世父亲的电话彩铃,还是再次遇见伤害自己的旧情人,总能为她拭去泪水,送去抚慰。

于是,“康”与“熙”渐渐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种惺惺相惜、相互依赖的关系,既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缘份,也是无形中的羁绊与牢笼。 

小S直率纯真的性格,弥补了蔡康永从未有过的童年记忆,使他甘愿在大多数时间做一个幕后的推手,一个笨拙的听众,全身心服务于对方古灵精怪的表现。

两人之间深厚的交情,又使几度想要撂下节目不干的他,硬是撑着将《康熙来了》做了12年,哪怕小S缺席不断,急着回家,哪怕自己面瘫了也照样坚持主持。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终究抵不过大势所趋,面对走下坡的节目,识时务的蔡康永还是选择了清醒的离开。这次“狠心”的出走,在一片惋惜中得到了小S“同进退”的支持,观众的谅解。

经过长达百日的漫长告别,“康熙”时代在泪水中谢幕。带着歉意与感激,即将展开人生新一段旅程的蔡康永,向世界许诺将为小S拍一部电影。

“我在《康熙来了》是服务我的来宾,人家虽然看《康熙来了》12年,他们未必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到了《奇葩说》才1年,却有机会讲出了很多在《康熙来了》12年都没有说出过的我想的事情。”

后“康熙”时代的蔡康永,很快在辩论节目里找到了新的位置,无论面对什么话题,他的分析思路总是暗藏杀机,他的鸡汤哲理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写了“说话之道”的蔡康永,仿佛一直能找到最好的角度,用慢条斯理的温柔语调,四两拨千斤地向你输出他的价值观。

人们渐渐发现,比起《康熙来了》里理性沉稳的控场角色,《奇葩说》里的他,慷慨地展露着自己的真性情,无论是插科打诨时的耍宝,还是动情落泪时的委屈。

向来是一派云淡风轻的蔡康永,也会在总结陈词时正襟危坐,板起面孔,也会在触及“出柜”这个心结时,任凭情绪唐突地宣泄而出,暴露自己的怯懦。


人们渐渐发现,比起《康熙来了》里运筹帷幄的军师,《奇葩说》里的他,更像是口若悬河的说客,无论是面对道德困境的选择,还是激烈交锋的战局。

如马东所言,蔡康永“有颗恶毒的心,胸口有恶毒的眼睛”,即使面对咄咄逼人的高晓松,他也能拿出当年的愤青一面,话里话外都是聪明人的刻薄,明眼人的悲观。

原来,这个看上去老成持重的鸡汤老男人,内心还是当年那个坐在马桶上为大家介绍漫画的不乖小王子;原来,他对世界还有许多好奇,还渴望去表达自我的见解。

原来,我们热爱的《康熙来了》,那些撺掇小S吃男明星豆腐的日子,只是蔡康永人生中一段美妙的插曲。

《奇葩说》场上唇枪舌剑的各抒己见,才更接近他的初心,他的本体。就像他的第一个节目《流行都市》,喝着茶抽着烟,语带调侃地向观众讲述奇闻逸事。

“康熙”的辉煌,既给蔡康永带来了声名,也为他带来了阴影。人们只记得他是小S的黄金搭档,能说会道的畅销书作家,却忘了他干过的那些有意思的事儿。

他主持过两个读书节目,虽然收视率曾低到零点,仍乐此不疲地推荐着所爱的书籍、漫画与电影,开阔观众的视野,连得了诺奖的莫言都曾是其座上嘉宾。

为他赢得金钟奖的《真情指数》,是当时人物访谈的标杆。各个领域的翘楚,一坐在他的对面,都不由自主地敞开心扉,不管是流泪的吴宗宪,还是微笑的饭岛爱。

他的《两代电力公司》,关注台湾社会的代际差异,用轻松娱乐的方式讨论各种前卫话题,在当时产生了广泛影响,堪称膻腥色的电视圈里的一股清流。

此外,他还曾是电台总监,艺术品藏家,时尚杂志《GQ》中文版总编辑,多届金马奖的主持人及评委,在艺术圈,文学圈,电影圈,电视圈人脉甚广,交往颇多。

正因为蔡康永有如此大的社会影响力,当他口中“振聋发聩”的李敖,批评其主持的《康熙来了》时,言语间就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也许,在许多人眼里,被誉为“搞怪才子”的蔡康永,不该只是如今的样子,除了游行抗议与脸书发文,他本可以为社会做的更多。

说回电影,入学时带着导演胡金铨的推荐信,实习时给作家白先勇写剧本,在UCLA(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电影研究所的蔡康永,起点不是一般的高。

毕业后,签约邵氏公司,获得许鞍华的赏识,不仅替她的《客途秋恨》剪了预告片,还带着这片去戛纳电影节参展的蔡康永,发展不是一般的顺。

可惜,当时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蔡康永,后来却因为“太浪费时间”而中途放弃。

如今,手握资源的他,再度回归业界,却拍出了这么一部不尽如人意的电影,票房与口碑双双遭遇重挫,着实让人有些唏嘘。

从自诩的不乖小王子,到公认的鸡汤老男人,锋芒不再之后,紧接着的就必然是平庸无聊吗?

蔡康永,你不该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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