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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花木兰》的两点思考

 昵称gscVD7fg 2020-11-13

作者:莫小北
一、女权是结果,更是过程
电影《花木兰》上映后,有褒有贬。笔者在观看了这部号称具有女性主义特色的影片后发现,同当下流行的很多所谓“大女主”影视作品一样,《花木兰》在传达女性主义思想时,走入了以结果取代过程的弊端。
以结果取代过程,就是说在体现女性角色的女性主义特质时,没有展现她成长的过程,而是眨眼之间,就让她成为了女性主义者。比如《花木兰》中,木兰的每次“升级”,都靠凤凰来完成一场短小到空洞的仪式,凤凰不仅是木兰克服困境的标志,更是木兰克服困境的手段,凤凰一出,木兰无敌,她经历的考验和抉择却隐而不彰,觉醒的过程也被涂抹和失语掉了。
以过程取代结果有三个不足:
首先,使人忽视了男权统治的难于改变,让人觉得结果很容易实现。比如电视剧中,女性角色通过男性的点拨或支持,迅速而轻易地就能够实现阶层跃迁,这样的女权作为男性操控的女权,并不能体现女权因(on)自己、由(by)自己、为(for)自己的特征。
三次女性主义运动和今天女性主义者的发声启示我们,男权统治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改革的现象。但是过程的消失恰恰给人们一种暗示:男权统治的改变不费吹灰之力,不需要觉醒、努力、奋斗,只要掉几滴眼泪、喊几句口号、做几下样子就好了。
其次,导致对“女权”的误解。女权是追求性别平等的诉求和实践。过程的压缩意味着对戏剧性效果的追求由结果来体现。但结果倏忽而至的呈现效果,造成了人们对女权的错误认知,即女权和男权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彼此“坐庄”,而丧失掉对女权的进步与不易的尊重。
“权力在被拥有之前,首先要被实践”,男权统治是如此,女权主义对男权统治的抵抗亦复如是,“实践”就是女权从发轫到成长、包括经历波折的社会化过程。这样的过程更值得关注,原因是——
其一,过程论展示了多元的、能动的、灵活的、真实的性别体验。结果论呈现的是从彼到此的线性轨迹,但这一条直线却化约掉了女性和性少数群体的多元性别实践,他们经验的丰富性体现在过程而不是结果上,但结果论则是僵硬的、形式化的、没有起伏的。
其二,过程论展示了现实社会中男权的压制性和女权抗争的反复性。过程论不仅告诉观者女性还没有实现结果,更重要的是,在男权统治既稳固又被不断刺破的生活中,过程的展示更加贴合实际。
由此可见,重结果轻过程的根源就在于对女性主义浮光掠影的“误识”:不去观察现实中的阻碍和挑战,即种种阳刚气的男权安排,以为女性“嗖”地就实现了依赖男性的独立女性之悖论。究其根源,还是对于女性处境的男权式想象。可见,如果不对惯常思维中的男权属性进行反省,就很容易跌入这样的窠臼。据此我们可以归纳出重视过程思路的长处在于——
首先,是结果更是过程的主张具有方法论意义,这启发我们在研究中去重视多变、流动、多态的性别操演。
第二,是结果更是过程的主张具有生活气息。在日常生活中,一方面,我们要认识到女性主义是一个长期性的性别政治目标,另一方面,也要重视细微处所取得的女性主义式进步。
二、《花木兰》中的女巫
木兰与女巫的共性在于“气”:这是理解她们身份和境遇的核心。
女巫有两个特点:一是能力异常,二是会带来坏的结果(魔法师显然没有第二点)。
对于女巫的污名,释放了人们面对女巫的紧张和恐惧,即她虽可怕,但其地位和存在不被承认。
女巫所以可怕,是因为她的“出圈”“错位”,无法在既定秩序中得到安放。
所以女巫最后的自杀式保护木兰,可能是向男权秩序的回归,她死了,才能恢复在日常世界中的尊严。
传统社会中,女性有两种发声的方式:一是以男性的声带说话,二是不说等异常地说话。木兰的自我表现就是两种的混合,没被发现前是第一种,被发现后是第二种。
这版电影拿男性化的“气”来完成木兰的自我成长与实现,就显得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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