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越来越享受孤独的年轻人，正在走进超级独身时代

译言 2020-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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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言·译眼看世界

“超级独身时代”的年轻人，越来越享受“一个人的狂欢”。当大众沉浸在双十一的抢购大战的时候，还是有许多年轻人因为自身“形单影只”的境况，没有忘记双十一原本为“单身节”的事实。

他们一面在网上表达自己对脱单的期待，一面对自己的单身进行调侃——从很多网红语录中人们甚至可以看到，这已经形成一种“梗”文化。但这也不禁让人怀疑，他们的自嘲中隐含的，到底是对脱单的真实渴望，还是只是“间歇性想谈恋爱，长期性享受单身”的事实。

据调查，2018年我国的单身成年人口高达2.4亿人。其中有超过7700万成年人是独居状态，预计到2021年，这一数字会上升到9200万。与中国情况相似，甚至情况更严重的是日本，他们的独身人口也在不断攀升，“一个人”已经成为了越来越多人的主动选择，甚至形成了“超级独身文化”。走进这种社会变化，看到其产生的动因，或许会让我们对自己产生更多思考，也会为我们的生活提供更多选择。

“厕所午餐”到“ohitorisama运动”

十年前，很多日本人都觉得一个人在学校或办公室食堂吃饭非常尴尬，因此他们甚至会躲到洗手间吃。一个人看上去没朋友，这是绝对不行的，由此就产生了所谓的 “benjo meshi” ——吃"厕所午餐"。

但许多人都认为如今日本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东京的调酒师三木泰西就是如此，她在新宿夜生活区的一家酒吧工作，这家酒吧名叫Bar Hitori，是专为独身客人设计的。这家于2018年开业的酒吧正是对日本社会新趋势的及时把握：人们不再躲在马桶盖上吃饭了，他们开始勇敢地走了出来，拥抱独身的自己。

三木泰西说：“有的人愿意享受独处时光，有的则喜欢抱团取暖。” 她认为，酒吧"只招待独身顾客"的政策有利于吸引更多潜在的顾客，要是没有这种政策，他们很可能因为店内的常客或成群结队的状况而望而却步。

Hitori 的意思是"一个人" ，而这家名为Hitori的酒吧只是越来越多开始作出改变，以适应独身文化的企业中的一个。不论是饮食、夜生活、还是旅行方面，近年来都出现了专为个人提供服务的新选择。这被称为 "ohitorisama运动”：人们放大胆子独自一个人做事，别人的看法都去见鬼。

一个人的力量

翻译的话，"ohitorisama"大致为"一个人的派对"的意思。在Instagram上搜索这个日语标签，你会发现上万张的照片：餐厅的一人份餐食，电影院走廊，露营地的帐篷或突出一人行的旅途照。尤其是在过去18个月里，越来越多的人在社交媒体上宣称自己对“ohitorisama”的热爱。

“hitori yakiniku”也是近来的新词，意思是“烤肉”。“hitori yakiniku”通常指与一群人在餐厅围坐吃烧烤。但是加上“hitori”，就意味着烤肉和吃肉都只有你一个人。甚至唱卡拉 OK——日本人娱乐消遣的经典方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东京一卡拉OK公司销售经理大木山谷表示："所有卡拉OK的顾客中，单人卡拉OK的需求已从30%至40%。“卡拉OK场所随处可见，通常是一栋几层的大楼，为不同规模、不同需求设有私人卡拉OK室。而独自一人唱K的需求一直在增长，因此，他们将不少大包间换成了电话亭般大小的个人录音室。

在许多国家，人们对“独行侠”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例如，去年12月，美国女演员克里斯蒂娜·亨德里克斯（Christina Hendricks）发了一张标签为“单身约会”（#solodate）音乐会的照片的照片；英国女演员艾玛·沃森（Emma Watson）也宣布她热爱单身生活，也热爱"自我陪伴"；在西方，许多出版社都出版了关于独自在酒吧喝酒、阅读的指南类书籍；独行旅行也逐渐成了很多网红的专职。

但日本国情特殊，他们国土面积有限，在这个比加利福尼亚还小一些小岛上却塞下了1.25亿人口。日本最大的经济研究公司野村研究公司的高级顾问松下（Motoko Matsushita）表示："日本是一个小国，因此每个人都要依赖彼此共存。"她一直在研究ohitorisama的起源和发展。"我们有必要关注怎样和谐共存，这就是为什么（在群体中）朋辈压力很大的原因。”“厕所午餐”就是这样。大阪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学生之所以在马桶上吃饭，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而是因为他们不想让同龄人看到，觉得没人愿意和他们一起吃。

但松下相信改变正在发生，对独身的消极社会压力已经有所消减了。她说："‘必须结婚，必须要生孩子’——这些社会压力正在减少，"她引用了此前她进行的一项10，000人的调查，发现从2015年到2018年，人们对独立和"家庭适应性"的态度有所改观。例如，认为人们应当结婚生子的人变少了，更多的人认为，即使你有孩子，离婚也是可以的；已婚夫妇中，也有更多的人觉得在配偶面前，即使有自己的秘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独身文化兴起背后的社会巨变

“超级独身社会”成形的部分原因是，日本社会正在经历剧烈的人口结构转变。出生率正在下降：去年只有864，000个婴儿出生，是1899年有记录以来的最低值；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单身家庭的数量正在上升，从1995年的25%上升到2015年的35%以上；结婚率也有所下降，而且与此同时，在这个世界上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有许多的老年人丧偶后成了寡妇或鳏夫。

"单身人群的购买力不能再被忽视了"，荒川和久做此判断，他是日本最大的广告公司之一Hakuhodo的研究员。他撰写了一本关于日本经济的书，其中他将日本称为"超级独身社会"，他还估计，到2040年，15岁及以上的人中，有50%将构建独身家庭。他说：“我相信，只有吸引这些独身客户，市场经济才会增长。"

22岁的东京人三浦在IT领域工作，她已经是独身“老手”了。在酒吧Hitori内，她说，在朋友们中，像她这样很多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做的很少见。“人们容易被这个想法吓到，但我不会，我会一个人去滑雪。”她还说，自己会独自去看电影、唱卡拉OK，因为这给了她更多的自由。同样喜欢独自去唱K的山口说，和朋友一起唱卡拉OK，他必须排队，轮到他才唱。他补充道：“如果唱得不好，我会很尴尬；但我一个人的话，我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独身文化也为那些身置"传统"家庭中的人提供了更多机会。松下在2018年的研究发现，多达三分之一的已婚人士也在独自活动，比如偶尔独自旅行。已婚的松下也表示赞同，她说："有时候，我也喜欢一个人唱卡拉OK。”

当谈到老年独身者时，松下说，如果被人发现自己一个人的话，这群人——尤其是女性会产生“心理抵触"。但她认为，如果他们看到年轻一代正在不断打破界限时，情况可能也会改变。

毫无疑问的是，独身文化并非只在日本流行。随着出生率的下降、结婚年龄的提升和人口老龄化，独身生活的趋向在许多国家都在不断攀升。总部位于伦敦的独立市场研究公司欧洲监测国际（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去年发布了一项研究，估计从2000年至2030年，全球单身家庭将增长128%，创历史新高。"

荒川说，他相信他的大多数日本同胞的独立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他说道：“如果认为只有两种人：介意被独自丢下的和不介意的——这种想法就错了。大多数日本人天生就喜欢独立行动。他发现，独自参加音乐会或音乐节的也占50%。

人口结构发生了改变；对“人可以怎样活着”这个问题，人们的观念、态度也更加多元，正是这二者的结合造就了独身文化的流行。松下说："仅仅是10年前人们才在说在厕所里吃午饭；但10年后，我们已经有这么多独身服务，人们对独身的态度更加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