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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仙女”疯了 文/抱璞斋主（77岁） （网络配图，图文无关） “郑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十多天来，郑祥的妻子王春梅，人称“七仙女”，她背着一个周岁的女儿，手搀着三岁多的儿子，在大郑庄的庄西头，顺着林荫道南北来回走着，哭喊着，寻找他的丈夫郑祥。她神经失常了，邻居们都说她疯了，每每都是她退休的公爹郑校长，把她领回家。“是的，太残忍了，酒后骑摩托，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撞到路边的树上，撞死了，这真是晴天霹雳呀，她能不疯吗？”邻居们议论着。 郑祥和王春梅是我的学生，他俩是九一届初中毕业生。郑祥学习成绩一般，能说会道，歪搅蛮缠，我让他当班长，班里秩序治理得很好。他爱打篮球，每次打球，王春梅总是为他抱衣服，拿茶杯什么的，他们很要好，同学们说他俩谈恋爱了。一九九一年六月的一天课外活动时间，我找到郑祥，约他散步，他踌躇了一下，跟在我的后边，向操场走去。“郑祥，人家说你和王春梅谈恋爱了，这是真的吗？”“你看呢？”“我要你说实话！”“嗨，您50多岁的老头子问这些干什么!”“我是你的班主任啊！”“这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毕业了，您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你还小啊！你爸要我管紧点儿，他还想让你读高中呢！”“我都十九了，还读到牛年马月……”说着，开饭铃响了，他回他爸那中心校吃饭了。 毕业后郑祥和王春梅都没考上重点高中，他们便向王春梅家公开了恋爱关系。春梅父母是乡中心小学的教师，家在城里，都是非农业户口，说死也不同意。十八岁的王春梅索性跑到大郑庄郑祥家，与郑祥举行了婚礼，过起了小日月。王老师夫妻俩随即宣布与春梅断绝了父女、母女关系。 那郑祥将近一米八的个头，两只大眼睛，说起话来笑容满面，滔滔不绝，黢黑的青年头，显得壮实，精力充沛。父亲郑友军，乡中心校张，退休后在家里养老，不问农事，弟弟读初中，家里承包的十几亩地，全靠他俩打理。 第一胎孩子降生了，小男孩俊秀乖巧，周岁就会呀呀学语。郑祥没干过农活，他双手扶犁把耕地，不会打鞭子，黄牛愣是不愿走，春梅只好身背儿子，拿鞭打牛。庄邻看了说：人家一个人赶牛耕地，你们三人耕地，真稀奇！春梅个头足有一米六以上，一条鱼鳞辫，直拖到腿弯，方方正正的格子布褂儿，配着鹅卵形的脸，严谨大方，一对酒窝里好像总有喝不完的美酒，在氤氲着幸福的酒花。十多天里，她学会了打着啪啪响的鞭儿，老黄牛一听到鞭子响，就把犁子拉得呼呼地跑。他们俩边耕地，边唱着自己改编的黄梅戏《夫妻勤劳建家园》：你扶犁来我打鞭，背着孩子把牛赶。你我好比鸳鸯鸟，夫妻勤劳建家园….. 那悠扬的歌声，在春风里浩荡，在田园里流芳，庄邻们听到歌声，赞不绝口，不约而同的送给春梅一个外号“七仙女”。日月如梭，小生活渐渐地红火起来。一九九五年秋，儿子郑磊上了幼儿园，郑祥建了一个大猪圈和一个大鸡棚，搞起了养殖，土地转包给别人，自己专心养殖。当年效益就很好，盈利十多万元。芝麻开花节节高，他们欢天喜地，准备拆掉旧房建两层小楼。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谁知天降厄运，一九九六年春猪瘟蔓延，郑祥的一圈大小生猪，全部感染，焚烧深埋。亏损了十几万元。国庆节那天晚上，几个同学聚餐，郑祥喝深了，于是发生了上面的那一幕。春梅好容易才走出那个悲怆的阴影。 王春梅从小在娘家虽然娇生惯养，但她很有骨气，是一个有志气的女子。她常对人家说：既然当初父母狠心，与我断绝了父女、母女关系，那要真的断绝，二十多年来，她一次也不去走亲戚，郑祥去世后，母亲要接她娘儿几个到城里生活，她宁死也不去，多次拿钱接济她，她硬是不接受。母亲哭哭啼啼，再三把钱塞给她，她硬着心气，把钱撒了一地。 王春梅继续做养殖业，公爹退休的工资，大部分拿出来供孙子孙女读书。如今儿子郑磊大学毕业工作了，女儿郑如玉也在读大三。她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大概是为了唤起对郑祥的回忆吧，耕地时改编的那个黄梅戏唱段，又在她嘴里哼了起来，只是每次哼唱时，脸上总会裸出一抹淡淡的哀怨……时间会冲淡一切，真的，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十多年来，她拒绝过、责骂过好几个爱管闲事的人，什么改嫁、招赘，都被她严词拒绝。王春梅历尽心酸，终于苦尽甘来。在大郑庄，她像钢铁汉子一样，顶天立地，撑出一片蓝天和一个美好的家庭。 跋语：每每想起我这两个学生，心里总会酿出一股子酸楚，但也为王春梅的倔强、韧劲，有许多赞叹。 2017.8.9.于抱璞斋 本文作者抱璞斋主，原名邵明宣，1941年生人，为灵璧向阳中学优秀退休教师，灵璧家园网超级版主，【磬乡文苑】版块版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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