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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璧随笔】灵璧晏湾的河

 灵璧家园 2020-11-16

 家乡的河

文 / 晏金宝



对于一个村庄来说,河流是它的灵魂,赋予它生命。古人依水而居,方能繁衍生息。河流经过的土地,一派芳草如茵、生机盎然。

                                                    ————题记

                    一    河的形成

     我的家乡——晏家湾,是皖北平原上极其普通的一个村庄。有条河,流经于村西而过,村里人都称之为“西大河”。

     “西大河”,原名三渠沟又名浍朝河。发源于灵璧县朝阳镇,由其境内的三渠(嶂渠、京渠、杜渠)汇合而成,然后曲折南下,达于浍

沟镇的唐河。

      此河追溯到民国以前,仅是几米宽的沟渠而已,沟西边是蒲湾村,两村之间有座简易的小桥,方便着两村人们的往来。

      清末时期,在晏湾村南两公里的灵子村,有一地方乡绅名士叫程云瀚,号星福,人称“程老星”。当年在灵北一带,有三个地方乡绅,由于三人的字号中都有一个星字,人称“三老星”,既张营子的“张老星”,申村的“马老星”。都在各自一方呼风唤雨,徒儿法孙众多。政界、社会、江湖上的人物都与之交往,俗称“黑白两道通吃”。许多官方、民间棘手的大事都要提前拜访、与之磋商,方能成也。

      由于晏湾方圆数公里内陆势低洼,每至夏季,阴雨连绵,洪水泛滥,连年成灾,民不聊生。政府计划自朝阳、经渔沟、至浍沟唐河,依托原有沟渠的基础上开挖一条较大的河流,以利于泄洪。首先选址蒲湾村西的王路河沟,距灵子大约二里地。程老星具有超前的眼光,他认为开挖河道后,即可通航,若再建有码头,占尽地利,能促进地方的商贸繁荣,于是从中作梗。导致这条河自渔沟西折后,经伙房

庄突然来个少于九十度的大转弯向南而来,过晏弯村西,直接插入灵子村中间,从此,便有了东灵和西灵。

                     二    河的记忆

      儿时,记不得了那一年,村头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简易棚子。一向很少来我家的外公,那些日子,经常在早晚时间看到外公和母亲说话,小孩子总是爱多嘴,便问其故,母亲告之曰:“外公是过来扒大河的,吃住就在我村附近,放工(下班)就过来和母亲聊聊天,”我的脑海里第一次有了河的意识。

      三渠沟承载着我儿时太多的记忆,小时候,如能看到大人在河里逮鱼的壮观场面,就会特别兴奋。在宽阔的河滩上,踏着青绿的草地,你追我赶,一起打闹戏嬉。偶尔发现几只野鸭浮在水面上,连忙捡起个石头或土块向河里一扔,河面随时会荡起一片涟漪。正在悠闲自得的野鸭,立即被惊的“扑棱”一声腾空而起。玩伴则会乐得手舞足蹈,并互相埋怨着手技不佳。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便吩咐割草喂牛,于是约定伙伴,带着工具,早早地就下湖(田)了。而心里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偷偷地去河里学游泳、打水仗、逮鱼摸虾、摘菱角、捞鸡头米(芡实)……不知不觉太阳沉在了树梢,这时,急忙拿起镰刀在青绿的草地上一阵狂舞。

     读初中时,父母养了很多的鹅,鹅食量较大,生长快,是一种喜欢杂食的家禽。为了减少饲养成本,父亲就去河里捞水草(主要是浮萍、苲草)添作饲料。每天傍晚的时候,我经常和父亲一起去捞水草,由于水草丰盛,无需一钟头时间,就可以装上一平板车了,足够第二天鹅的美餐了。父亲前倾斜着身子,我在后面推着,在落日的余晖下,影子被落的好长,好长。

      一次父亲有事外出,本以为不会耽误回来捞水草,可事与愿违,未按时而归。母亲看天已晚,便叫上我,急忙赶奔西大河。母亲,家务活、庄稼活都是一把好手,唯独怕水,更怕水里的蛇、蚂蟥、蟾蜍等。她不喜欢夏季,因夏季每至,阴雨连绵,晏湾就成了一片泽国。

      母亲在岸边力所能及地捞些少量的水草,因茂盛的水草都在河中,这就使本来已晚的时间又要延迟了。我虽不怕水,可是天色已暗,整个河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身体撩动水的声音,还有那如钩的弯月在水下晃悠,时隐时现。我也感到头皮发怵,母亲在岸边叫着:“不要再捞了,快点回家吧!”母亲的话语未尽,突然听到“扑棱,扑棱……”的几声响,吓的我连滚带爬奔向岸来,至岸上,仍惊魂未定,原来是母亲声音惊吓河鸟飞起。我虽然知道这次捞的量比以前少的很多,可是再也不敢下河了。与母亲收拾回家,刚翻过河堰,父亲就迎了过来。

     暑假结束,鹅已长成,父母把鹅换成了钞票,并给我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我穿着崭新的鞋子去上学,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满是骄傲,感觉此时无比的幸福。

                      三    河的恩泽

     三渠沟蜿蜒在我们晏湾村大约两公里。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前,河堰上长满了洋槐树,风景如画,煞是喜人。特别是每至五一前后,槐花飘香,沁人心脾;蝶蜂起舞,令人陶醉。

     在改革开放以前,人们还没有解决温饱问,用洋槐花加入少量的面粉可作主食充饥。还依稀记得那些日子,洋槐树叶子有人收购,我们村庄好多的人都採回家,晾晒后即可卖钱。我母亲也经常去採洋槐树叶子换钱,来补贴家用。

     我们村庄的人,对三渠沟是存有感恩之情的。

     三渠沟犹如一个宽可容人、厚可载物的老者,又似一位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伟大母亲。每逢大旱之年,她用甘甜的乳汁哺育田里的庄稼,确保农民丰收在望;雨水泛滥时,她敞开胸怀容纳万物,把犹如猛兽的洪水一泄千里。

      往日,农民种庄稼没有氮、磷、钾等化学肥料,光靠人畜粪便制作的有机肥料,对庄稼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没有肥料,庄稼收成不尽人意。人们就想办法,在初冬农闲时,河水退去,组织劳动力到河床底下捞河泥,把捞上来的河泥与树叶、庄稼秸秆等混合在一起堆积发酵,待来年,就可以作庄稼优质的有机肥料。俗话说“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这河泥曾经为农民的粮食增产立下汗马功劳。

      一场春雨过后,河的两岸郁郁葱葱,绿油油的麦苗随风摆动,犹如婴儿一般在尽情地吮吸着大自然的乳汁。翻动的麦浪好像在预报着丰收的喜悦!那金黄色的油菜花,在绿波中闪光。

      秋天,走在河堰上,欣赏着一望无垠而又茂密的青纱帐。经过一个夏季充沛的阳光和雨水的滋润,玉米棒子咧着嘴,笑的灿烂迷人;绿得发黑的玉米叶子,好像能挤出墨汁来。秋风吹过,裙衣摆动,轻轻起舞,快乐地向人们讲述着秋天的故事。

      听老人讲:“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它还挽救了无数的生命。那时候庄稼近乎绝收,每户仅有的粮食也被上缴了,田里面的草都被吃完了。为了生存,人们把目光投向了三渠沟,到河里捞菱角、苲草(水草的一种)充饥。苲草繁殖力强、生长快,可作动物的优良饲料,人食用,则口感差,难以下咽。”但在那个食物奇缺的年代,她让多少人止步于鬼门关?无人作过统计,而人们对她的感恩之情是溢于言表的。

                       四    河的憎恨

      三渠沟有时也向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1996年夏,十多天连阴大雨,导致沟满河平,上游的山洪水咆哮而来,卷起了巨大的浪花,狂怒地冲击着堤岸。宽阔的堤坝终于没能挡住它猛兽般无穷尽的力量。在晏湾村北与伙房庄交界的地方,滔滔河水向农田倒灌,河东的农田顿时一片汪洋。时任大路乡党委书记的张殿臣及渔沟镇镇长立即组织人员奔赴三渠沟,经过两个乡镇人们的齐心协力,终于把河堤的缺口堵住了,避免了一次更大的损失。

      曾几何时!河面上的那座桥,不经意间消失了。至今,仍是两村难以抚平的伤痛!

     如今的三渠沟,静静地横亘于两村之间。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致使我们晏湾村在河西的几百亩良田易了主人。在晏湾电灌站的西南方向,河西百米远的地方,有我们(门房内共同的先祖)的先人长眠于此。那七座坟墓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见证着他们曾经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蜿蜒曲折的三渠沟,不舍昼夜静静地流淌着。而紧挨其旁的,便是这自然古朴的村庄,还有那勤劳善良、憨厚朴实的乡亲。

      晏湾、蒲湾两个村庄,间距百米,世代联姻,来往频繁,彼此都能听到鸡鸣狗吠,甚至于聆听到脉搏的跳动。却因一条河分隔东西,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我无法说清楚,当年程老星的那一次决择,是福兮,祸兮?

                    五    河的巨变

      解放后,社会主义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政府多次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兴修水利。我也见证了三渠沟几次的旧貌换新颜。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到了1990年,政府又一次治理三渠沟。河堰上蜿蜒几里长的洋槐树被砍伐殆尽,着实令人感到惋惜!

      那时的政策是:每户按人口分任务,劳动力多的家庭,可以多人参加;劳动力少的家庭,给予钱款,可无需参与,每个人劳动一天,即可记上一个劳工,比较灵活。还未到十七周岁的我有幸加入了声势浩大扒河的队伍,放眼望去,目力所及,近处,人头攒动,远处犹如蚂蚁搬家,场面非常壮观。那时候,仍然是采取原始的方法扒大河,即锨挖人抬,运送河泥。河床上,锨锹在民工手中上下舞动,几分钟就装满一布兜子,两个人抬起,上下来回穿梭于河底、河堰。我们村的民工,由于就近劳作,回家方便,收工(下班)后都是各自回家吃饭,而其他的村都是就地“按营扎寨,埋锅造饭”。那些民工能吃上“公家饭”,一个个都乐的眉开眼笑,再多的苦和累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来年初春,村两委自山东引进了一批优良果树苗种于河堰上,据说品种叫红富士。自从种上了苹果树,人们憧憬着能吃上又甜又脆的红富士大苹果。难道是此村苗不适宜我们这里土壤,还是人们不懂得此果树的载培技术?

     总之,成活率极低,以失败而告终。又过一冬,全部栽上了经济效益较好的速生杨树。

     近年来,国家高度重视三农问题,新增财政支出不断的向农业、农村、农民倾斜,逐渐加大农田水利基础建设步伐。于

2015年,再次拨款治理三渠沟。这次“扒河”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没有动用农民一人一物,全部采用机械化作业。一台台挖掘机、推土

机,机声隆隆地在河道里穿梭。它们把她看作一个待嫁的少女,在精心地为她梳妆打扮着。

      历经数次的改造和拓宽,三渠沟已变的更加壮观、美丽。河堰上的风景树错落有致,河面波光粼粼,四季不枯。说它是条河,已经实至名归了。

      三渠沟,今昔非往昔,她宛如一位熟睡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是那么妩媚动人!她的美是不言而喻的。你看,她那耸立挺拔的的双乳,总有源源不断的乳汁哺育着儿女;她那宽广的胸膛,就像海绵一样吸尽污垢,显出一泓清碧。还有什么理由不爱她呢?

                      六   河的梦想

      党的十八大以来,迎来了中国空前的盛世,中国梦——响彻神州大地。经济繁荣、国家富强、社会稳定、民族振兴、人民幸福是近代中国人中的梦想。

      有天晚上,我梦见三渠沟上面,建有一桥飞架东西,桥的这头系着晏湾,那头牵连蒲湾。桥上,车来人往、川流不息,人们行走间,笑容满面地互相打着招呼;桥下,碧波荡漾,芳草萋萋,鱼儿跳跃,河鸟戏水。残阳如血,晚霞似火,落日的余晖给遥远的天际染上了绚丽的梦幻色彩,桥的两头不时的升起袅袅炊烟,好像是一幅瑰丽的油画。

      我的梦、全国十三亿人民的梦、汇集在一起,就是伟大的——中国梦。

      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九次代表大会即将召开,中国龙已经腾飞。我坚信,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一定会早日实现中国梦。

                                              2017年10月12日


低调做人,原名晏金宝,字居正,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红杏诗书画院会员。喜欢在文字中寻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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