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砭石沉浮录
文/晏金福
何谓砭石？砭石者，以石治病也。砭石治病称为砭术，是中医六大医术（砭、针、灸、药、按跷、导引）之一。现在流行的砭石有刮痧板、刮痧梳、按摩棒、项链、手链等。其实最初针和砭是一码事，那时没有发明金属，就用石头磨成针，用来治病，称为砭针。直到今天，人们把批评时弊仍然叫针砭时弊，盖源于此。砭石治病最早见于《黄帝内经》，中医传统认为砭石有安神、调理气血、疏通经络的作用。现代医学经科学理化检测，泗滨砭石不仅具有锶、钛、铬、锌等三十多种对人体有益稀土和微量元素，而且能发出极远红外线电磁波和超声波脉冲，对人体有很好的保健作用。而用灵璧磬石制作的灵璧砭石，历来为医家推崇。我的一个侄子在上海开了一家石馆，并在网上出售灵璧奇石和灵璧砭石，生意很不错。可是，七年前的那场过山车样的遭遇，却让珍贵的灵璧砭石几乎遭到灭顶之灾。
那是2009年10月的一天夜里，侄子的网站突然爆表，订单纷至沓来，应接不暇。侄子第一反应是：网站遭到了黑客攻击。可是，经过核实，订单全部是真的。灵璧砭石为什么突然这么火，很快就有了答案：原来那天晚上，一个做砭石生意的杨X以保健专家的身份在XX卫视讲了一课，除了大谈砭石的“万能”作用，杨X 还当场退下自己手腕上的砭石手链，说：“大家看看我的手，以前有很多老年斑，两只手都是。现在这只手还有点残存的斑块，这只手已经没有了。……我都七十岁了，这我得感谢砭石。”正是这番讲话让灵璧砭石一下子火了起来。从第二天起，侄子每天都要发上万元的货。店里的存货几天就卖完了，只得回老家来进货。哪知道，灵璧的加工厂也是水涨船高，不仅涨价，而且供不应求。看到有利可图，有些人就筹备买机器建厂。更令人紧张的是做砭石的磬石已接近枯竭，有些人开始打老百姓房子的主意，因为他们早期盖的房子全是用磬石砌的墙。
春节前，侄子兴奋地对我说：“短短的两个多月，我就赚了一二十万，能有一年，我就发了。”我说：“再有两三个月也就不错了。”“不会吧！”侄子有点不大相信。可是，事实不幸被我言中。过了年，侄子回到上海，生意突然就不行了。原因是中央电视台以《疯狂的石头》为题播出了对砭石市场的调查。调查指出，一是某些人为了商业利益过分夸大了砭石的作用，二是因为砭石的突然蹿红，一时洛阳纸贵，许多无良商人以次充好，甚至鱼目混珠、以假乱真。消息一出，砭石身价顿时一落千丈。这时更有人趁机落井下石，说只有山东泗水那种褐色的石头才是真正的泗滨浮磬，适合做砭石，黑色的灵璧石，不能做砭石。于是，灵璧砭石更是无人问津了。
说实在话，这次灵璧砭石无辜中枪，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其实灵璧砭石是天下最好的砭石。某些人为了诋毁灵璧砭石，否认灵璧磬石为“泗滨浮磬”，一是他们对“泗滨”概念的错误理解，在他们眼里，好像只有山东泗水是“泗滨”。其实，古代泗水是淮河的主要支流，影响范围几乎占淮河流域的三分之一，古诗有“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而灵璧的磬石山（即磬云山）恰在泗滨。《尚书.禹贡》已经明确，“泗滨浮磬”产于徐州，而中国著名训诂大师孔颖达更是考证：“泗滨浮磬”产于徐州”东南60里处，我认为孔颖达所指应该就是灵璧磬石山。至于距离的差距，我推测可能是使用的长度单位不同。再者，对于“浮磬”的理解，孔颖达说：“石在水旁，水中见石，似石浮水上然。此石可以为磬，故谓之浮磬也。”这种说法，现在似乎成为“泗滨浮石”的定理。余以为，它虽有一定道理，终觉弯子绕得有点大。那些人说黑色的灵璧石不能做砭石，是对灵璧石的无知。在他们眼里，灵璧石就是灵璧奇石。诚然，那些大到山峰、小到盈握，集丑、透、漏、皱于一体的千奇百怪的奇石，确实是灵璧的骄傲。殊不知，灵璧石还有一个更为珍贵的品种——磬石。二者最大的区别就是磬石没有奇石的形，它是薄薄的、平平的，我不久前去渔沟镇，在汽车站路西边的石艺馆门前还看到一块直径两米多的圆形磬石，这应该是非常珍贵的了。如果我理解为，磬石很薄，宛然可以浮于水上，你觉得这样解释“浮磬”，是否更贴近原意。还有一说，砭石之所以有那么多有益元素并能发出红外线、超声波，是源于它接近金属的微晶结构。据我所知，在所有石头中，灵璧磬石是最接近金属的。因为磬石号称“八音石”，可以做成编磬。1987年，我曾接触过来渔沟采购磬石的北京雍和宫的编磬制作专家李朝英，他说：“世界上能制作编磬的石头，只有灵璧磬云山这一处。”而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播出的《东方红》就是用灵璧磬石制作的编磬演奏的。这也就证明，灵璧磬石是制作砭石的最佳石材。
我坚信，真金不怕火炼。灵璧砭石虽然暂时蒙羞，但终会被医界认可，为人类的保健事业发出光和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