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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前，常常会幻想那一片片开花的栀子，她们艳丽高贵，青春妩媚，在火热的阳光下芳香四溢，沁人心脾，那种感觉，总会让我想到许许多多的故事，缠绕心间。 五月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已经大雨滂沱。茫然无措的雨，一直没完没了地下着，倾诉着她如泣如诉的远方，在人们期期艾艾的幽怨里，纷纷扬扬。 这样的时光，总是淅淅沥沥，层层叠叠的过往着。窗外是披蓑戴笠的农民，是不停叫唤的小贩，是稀稀疏疏的旅客，是行色匆匆的职员……原来生活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晴天，亦没有永远的雨天。穷极一生，都只为自己打造未来的生活罢了。 只有我，目睹这一切没有阳光的景色，心总是不由自主地迷失起来，继而又沉静下去，渐渐的，似乎要在这样的守候中慢慢消散，慢慢自失了。如同我们的故事，遇见在栀子花开的时光里，消失在栀子花落的时光里。 心头的不适，一直纠结我多年的伤感；没有理由拒绝内心的失落，我决定去看那在雨中独自开放的栀子花了。 汽车在满是雨水的柏油路上缓缓前行，两旁高大的玉兰树上，不时地绽放着一朵朵洁白无瑕的白玉兰花，在雨水中宛如一缕缕绢丝，隐约而朦胧地散发着清幽的芳香。偶尔有一片两片凋零的花瓣飘至车前，又飘然而去，那情形真的让我欣喜至极，这样诗意的落花总是让我产生无数“落花人独立，细雨燕双飞”的情愫。 可是我依旧只轻轻地开车，轻轻地回想，那些已经成为过往的画面，又清晰而模糊地来到我心间徜徉。 记得很多年前，只身一人，挎了背包，带了棉被，来到那个让我陌生得不知所措的乡镇，离家的愁绪不在辞别了家人，不在离开了故园，只看到远处这一树一树的栀子花，在无垠的山间，蓝天下碧海如涛，我便没有了故乡情结。 那是一种怎样诗意的美丽啊！ 很多年过去了，记得有个冬天，雪花纷飞的黄昏，一个人倚在校园门口的柏树上张望，山的那一边就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父亲，有我的兄弟姐妹，还有一座莹莹孓立的孤坟，那里面躺着我的母亲，生我养我的母亲，我的心突然孤寂起来，那份不适，似乎要和这纷飞的雪花一样，遁入地上便溘然消失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离不开家的，离不开早已魂牵梦绕的家乡了。 人生真的是一粒种子，当你植入土壤的时候，便身不由己了。而我植入你的土壤的时候，栀子花还未怒放。 那年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少年的心事，就像这蜿蜒而去的道路，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也像那湖边驻足的候鸟，一旦季节来临便无处寻觅。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该何去何从，只是莫名地忧伤，莫名地守望。 时间匆匆地流失，如同所有匆匆结束的故事一样，不再回头。 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终于明白，原来你来到这里与我相遇，原本就一直站在那里，一直不曾回头，一直是我曾经的那个时代，你痴痴等待的和我苦苦追寻的，原来只是一封信，一束花，一次萍水相逢，一场不曾回头的擦肩而过。 人生，很多事情，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却躲不过四下无人的痛。 如今我依然会坐在窗前，时不时地望着窗外遐想，夜色苍茫，灯火阑珊。我看得见广场上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光，我看得见马路上络绎不绝的俊男靓女，我看得见家家户户的窗户里晃动的人影。我还可以听得见你睡梦中无拘无束的呓语，听得见西湖水中鱼儿对飞鸟说的梦话，听得见公园一角那些甜得发腻的海誓山盟…… 离开工作过的学校早已十年之久，期间的爱恨早已荒凉得无处可觅了，偶尔想起，就像平静的水面上微风吹过时泛起的小小涟漪，心间的北风，任凭怎样刮来，沧桑已是一种姿势，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辛酸。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栀子花开的地方。 停车驻足，漫山遍野，沟沟壑壑，一树一树的栀子花，沾着雨水，开满了枝头。那四溢的芳香，淡雅的秉性，一如十年前的优雅，由远及近，层层叠叠，一阵阵扑鼻而来。仔细看时，浓郁的树叶丛间点缀着一朵朵形态小巧颜色洁白的花儿，绿叶硬朗青翠，花瓣纯洁芬芳，浓郁如丝如缎。几许清宁，几许素缪，几许美丽，几许迷离，都在栀子花间绽放。这样真实的生命，这样美好的心性，这样洁净的盛开，不禁令我思潮起伏：什么时候，我可以如这银装素裹的栀子花一般，轻轻浅浅，淡淡素素，安静的守候着一份永恒至诚的情愫，率性地，坦荡地做一回自己？ 我是没有资格说的，那片心中的栀子花，早已飘零得不知所措了。 雨一直下着，没完没了，淅淅沥沥。栀子花便在这样茫然无措的雨水中独自飘零，那份孤寂，我总是无法忘怀。就在来看它之前，我一直对你说，那些在雨中默默承受着生命之苦的栀子花，会不会暗自垂泪？你说，那就去看看吧，说不定它在等你回家呢？ 等你回家，等你回家，我真的需要等你回家了。 其实，每个人都会想有一段这样的时光，比男儿有泪更无奈，比岁月无情更心痛；每个人都会想有一段这样的感情，比风花雪月更浪漫，比相濡以沫更长久。我们每天忙于生存，忙于追求，忙于虚无缥缈的渴望，总是忽略了生命中还有另外一种精神——爱。多少年过去了，我终于明白，我们都正在失去一些东西，年少轻狂的热烈追求，蠢蠢欲动的爱情欲望。 而这些，我依然是没有资格说的。 雨依然有恃无恐地下着，噼噼啪啪的雨点打在栀子树上，打在栀子花上，也打在我一颗暗香浮动的心上。突然想起小时候，很想做一棵树，在无人的山野里，竞相开花；如今真的没有其他奢望了，只想做一棵树，即使不能为你芳香四溢，也希望为你遮阴挡雨。 我知道，那样的守候才是真正的花开一回。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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