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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培娟丨黄昏馄饨

 读在现场 2020-11-17

家里只剩幽幽一个人,她实在没有做菜的欲望和心情,便走了出去。

夏天黑得很慢,毒热的天气死死地拽住太阳的胳膊不舍得离去,宽宽的马路上热气还没有因为傍晚的到来而散去。天仍旧很热,即使有微微的风刮过也不觉得有凉意。路上不时的有车辆驶过,带来一阵热风。幽幽怕热和怕冷是一样的,她一直向往一年四季如春的天气,可是在北方,一年四季的冷热是那样分明,让幽幽很受不住。即使这样她仍鲜活地存在了二十多年,还活的有声有色,尽管也有疼痛和泪水。

风起,柳枝婀娜的摆起舞姿,挠着幽幽的发梢,幽幽孩子似的伸手拉了一根,往前走两步,然后胳膊上抬,把柳条抛了出去,柳枝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度荡起,又飘落下来。不到十分钟,幽幽已经到了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十字路口。

白吉馍大叔正弯腰忙活,烤面筋的铁毡子上摆满了一长串的面筋,两名肉盒大娘招呼着过往的行人,水果摊、首饰摊的小商小贩吆喝声等等,让这个地方这个路口热闹非凡。幽幽不知道吃什么,吃饭对她来说是一个难题,尽管她不挑食,可是有些东西她确实吃不下,何况对她这样每到外面吃东西就联想丰富的人。

突然,她看到靠路的拐角处支起来的铁架子,里面摆了四五张白色的桌子,红色的圆凳,一张白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南方馄饨”四个红色的字体,字体方方正正,横撇竖直掌握的也很好,和这样的小摊似乎不太协调。幽幽不想再向前走了,顺势坐了下来。

正忙活的阿姨连忙招呼,问幽幽吃什么,幽幽含笑,“除了馄饨还有别的?”“有啊,米线,小菜,啤酒。”手脚灵活的阿姨嘴上丝毫不含糊。

“美女要什么呢?”幽幽听了美女这两个字,身上差一点起鸡皮疙瘩来,这个词泛滥到奶奶级的人都会说,它就是女人的代名词。在这里还不如叫她姑娘舒服呢。幽幽心里掠过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我就要馄饨。”幽幽轻声回答,美女这词的不快瞬间在她心里消失。米线,这个三毛在她笔下骗荷西说是下雨的东西,幽幽已经没有上大学时那么喜爱。幽幽只顾自己胡思乱想,一抬头才发现煮馄饨的是一名年轻小伙子,看样子不足二十三四岁,个子不高,古铜色的脸上棱角甚是分明,灰色格子休闲衬衣,牛仔裤,运动鞋,穿着得体。如果不是这里,走在大街上真看不出他是一名煮馄饨的。幽幽看他熟练地向碗里放各种调料,紫菜,香菜,往锅里下馄饨,不知道为什么,幽幽有点为这名男孩子产生小小的失落感。

馄饨出锅了,男孩子又熟练地用铁钳夹起来放到幽幽和其他客人面前。幽幽看着碗里漂起来的馄饨,像小鱼儿一样不老实。绿的香菜,棕黑的紫菜,一阵清香飘到了幽幽的鼻孔里。幽幽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舀一勺送进嘴里,幽幽的心都要醉了,真好,淡而有味,香而不腻,好长时间没有这样美味的感觉了。幽幽又吃了一个,滑滑的,比以前吃的也好一些。就这样幽幽一口口的品汤,一嘴嘴的嚼馄饨。煮馄饨的男孩,因为没有顾客坐到了凳子上面,顺手拿了一瓶罐装啤酒喝了几口,那眼神幽幽总觉得有点哀怨,幽幽就突然想到哈姆雷特。是不是男孩有什么苦衷?还是对这种生活状态已经麻木了?因为从始至终,馄饨男孩没有一丝笑容。付钱时,幽幽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么贵啊,馄饨男孩还是不苟言笑,很淡然的接了一句:“现在肉涨了价钱,得需要本钱的。”不知道为什么,幽幽觉得这名男孩子永远走不出那个馄饨摊了。

付完钱,幽幽转身离开了馄饨摊。正是黄昏时候,如血的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

作 者 简 介

杨培娟,女,身居北方小城鹤壁,教书育人于桃花源深信每一位美好的灵魂都应好好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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