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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4.30分，我在朋友圈发了第一条信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祝儿子高考顺利。 陆陆续续，我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们的祝福，大致意思都是：加油，祝儿子金榜题名！ 还有，儿子的舅舅，已在微信上向儿子发出了第一份高考爱心大红包。 打开人民日报微信客户端，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今天，为940万考生加油！ 7点整，我送女儿去上学，告诉她，哥哥今天要参加高考，你在学校要乖，让我们一起为哥哥加油喝彩 ！女儿点头如捣蒜，神情庄重，目光坚定。但眉宇间似乎有一丝忧愁略过，欲言又止。这孩子精得很，她知道哥哥平常不努力，她在为他担心。但关键时刻，她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人民路上，熙熙攘攘，两旁停满了车辆，有的是送孩子参加高考的，有的是个人或者单位出动的爱心高考志愿车。他们随时待命，与莘莘学子一起，迎接人生中的一场重要战役。太阳伞下，三三两两的个体户或者单位，打着招牌，工作人员披着绶带，在为考生免费送水，整个街道充满了拥挤、紧张、温馨和感动。 执勤的交警，站在路中间，指挥着过往的行人车辆，关心着匆忙奔向考场的孩子，早晨的太阳，虽不毒辣，但仍给人一种灼热、焦虑的感觉。大路中间交警放置的牌子既然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看了也明白，那是爱心标志和禁止鸣喇叭标志，高考第一天，所有的行人都自觉遵守交通规则，街头巷尾，爱心涌动，更有标语打出：为了学子的顺利、安全、安静，请给自己的爱车放假两天，步行上班。 高考，是对孩子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考试和稿纸上密密麻麻的计算符号的一个总结；高考是母亲悄悄放在桌旁的热乎乎的宵夜。 我莫名其妙，开始紧张。加大了油门，7.20分我把女儿送到了学校门口， 车不熄火，命令女儿赶快下车，因为我要赶回去送哥哥参加高考，并且要给他带早饭。 7.30分，我小跑上楼，看儿子狼吞虎咽，我开始后悔为儿子准备晚了。我小声提醒他：身份证，准考证。他边吃边点头。 我计划着路线怎么走，是骑电车，还是开车去。骑电车，怕不安全；开车，怕人多，堵车，到时措手不及。最后我给儿子说，我们骑电车去，路上如果出现拥堵，你跑步前行，我骑车随后，如有宽敞之地，我随时载你前行，如果来不及，你还可以搭乘他们的爱心高考车，总之我们要做到万无一失。 8.00整，我们下楼。 但是在我下楼的一刹那，又改变了主意，我决定舍近求远，自己驾车绕道过去。因为，关键时候，求人不如求己，我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失误。 路上，我强作轻松，沿人民路西段一直向西，经何庄，过转盘绕道上了二环路。原本是要走胡庄穿过去的，可是那里路窄，我怕有回头车，不好躲过，所以我选择了西行过转盘。还好，一路绿灯，为我的英明决策而暗自高兴。 后座的儿子一路无语，快到学校门口时，突然说：“今天决一死战，成败在此一举。考杂了，我就完了。” 我一惊，放慢了车速，语重心长地说：“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还年轻，才19岁，未来的日子还有很多机会，人生的成功和失败是由无数个日子组装成的。不是你今天没考好，你的人生就失败了，也不是你今天学好了，成绩就出来了，生活是重复的，日子是叠加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考高结束后，你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大人了，健康、积极、乐观向上，是我对你的期望，量力而为，顺其自然，你懂吗孩子？第一场考试结束，不要和同学对比成绩，更不要有心理负担，不管好与坏，都要及时尽快的调整心态，迅速进入第二场考试，高考不仅仅是一场文化知识的考试，同时打的也是一场心理战术。” 8.30分 目送他通过两道安全门进入校园，我坐在车内不想离去，交警在敲我车窗，要我速速离开。加大油门的那一刻，我竟然有泪落下。儿子，我知道，你不会有好的成绩，但是晚了，平时督促，你不上心，如今，战场上，只有听天由命了。 9点整，我开始想像着他奋笔疾书和眉头紧锁的样子，开始想他十多年来披星戴月的拼搏，开始回忆我的唠叨、抱怨、恨铁不成钢以及他曾经的寂寞、挫折、无助和惶恐...... 两天前，我在家门口曾经看到一个和他一样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孩子，挥舞着胳膊，边走边撒着书本，仰天长啸道：“我毕业了，再也不用去上学了，我解放啦！” 那一刻，我说不清心中的滋味，想为他笑，可 我笑不出声。 自从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开启了梦想时代，40年来，数以亿计的青年，通过高考走进了另一种人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到如今，文凭就如身份证一样重要，孩子，在你的人生刚刚起步阶段，你怎能够说你解放了呢？你怎能够说再也不用去学习 了呢？我知道，为了这一天，你们付出了太多，那些厚厚的习题集，仿佛总也做不完的卷子，以及那些让自己感动到哭的努力，都曾经让你们迷茫焦虑过，可这一切都是你们青春的见证啊，不是说有一种青春，叫努力过就不后悔吗。因为，青春最美的样子，就是现在意气风发的你啊。 整理着资料，心不在焉的盯着时钟，11点10分，告诉同事，我要先走一步。因为我儿子11.30分结束考试。我不敢怠慢，我要在第一时间看到他时，递上一瓶冰镇的饮料。 11.20分，我小心的穿过人群，来到 了学校门口。扇着发广告递过来的扇子，我伸长脖子张望着。不出两分钟，我手中已经接了三份广告册子，有一份是售房的，其他两份是大学招生的。11.35分，有学生三三两两出来，11.40分，大批学生开始涌出校门，有的脸色凝重，有的老远看到父母便扬手招呼，还有的小声的和同伴交谈着，我看到一个脸上带着笑，神采飞扬的男生走出校门那一刻，目光就落在了貌似等他的一位女孩身上，那女孩倚着门口的柱子，羞涩的笑着，男生径直的向她走了过去。 终于，我看到了儿子，不喜不忧，表情淡然。我不敢开口问，径直带他上了车。到车上，儿子很开心，开始给我说今年的高考作文： “”据近期一项对来华留学生的调查，他们较为关注的“中国关键词”有：一带一路、大熊猫、广场舞、中华美食、长城、共享单车、京剧、空气污染、美丽乡村、食品安全、高铁、移动支付。” 请从中选择两三个关键词来呈现你所认识的中国，写一篇文章帮助外国青年读懂中国。要求选好关键词，使之形成有机的关联；选好角度，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儿子兴高采烈，说他选择了美食，共享单车，还有长城。他说他发挥的不错，比较有信心，我不敢接腔，这样的文题，我不知道该如何下笔，我也不敢说他高兴过早，怕打击了他的自信。我想起我上初中二年级时，一次作文比赛，题目好像是“记一个人的好人好事”，我自认为写得很好，出了考场，就和同学们说我是如何如何写的，写了怎样的一件好事，开头是怎样的，中间是怎样的，结尾又是怎样的，说得我唾沫飞溅，同学们眼儿巴巴，羡慕得要死，仿佛那一刻不是刚出考场，而是我的获奖感言。可是三天后，校园的喇叭中宣布的获奖名单却没有我。因为到那时我才发现，我写跑了题，学校要求一个人的好人好事，是要多写的，而我只写了一件事，所以，没我的米。那一次把我羞的啊，从此再不敢妄言。所以，今天我也不敢接儿子的话，只能等考试结果出来了再说。 走着说着，忘记了拐超市买菜。停好车子，让儿子赶快上楼休息，我则小跑去了超市。面条，青菜，瘦肉，豆角。然后小跑回家，打开炉灶，洗洗刷刷，切切炒炒，渔具店的老板说，我比儿子还要忙。 12.50准时开饭。儿子说，但愿下午考题随我所愿，语文，数学搞定，我的心也就踏实了一半。我再一次告诉他，沉着冷静，顺其自然。我说让他睡一会，他说行，他定住表。我说不用，有我呢，我不睡，坐这看着表。他回屋，摸摸索索，半小时后出来，说：算了，我睡不着，不睡了，干脆背几个数学公式。 儿啊，早干吗去了？双手飞舞，抱着手机，玩游戏那会，咋不背几个数学公式呢？ 2点20分，我说，咱走吧，赶早不赶晚，免得路上人多碍事。发动好车子，打开空调，十分钟后才喊儿子上车。 或许是早了点，校门口的人并不多，我拿出水杯，要他带上，他说不行的，怕喝多了水影响考试。我拿出饮料，要他带上，他笑笑，摆摆手，说不用。看他轻盈的走进校园，我知道，呵呵，他不轻松，装样子给我看呢。 径直来到单位，心情比上午平静了许多，开始整理手头上的工作，期待着下午一切顺利。 5点7分，儿子打来电话，说结束了，问我去了没有？我听后抓起包包，拿起车钥匙，飞奔了出去。我以为是5.30分结束，没想到是5点。 见到儿子的第一句话是：“我原本计划的是考70分，可最后一道题太难了，我班好学生都不会，唉！重重的叹息，这下惨了，估计最多60分。” 我回问：“满分多少？” 他答：“150分。” 我哈哈大笑：“儿子，没事，继续加油，明天的英语多考它10分。” 儿子的同学发来微信：“你考的咋样啊？我一上去，妈的，数学公式 可忘了，依这样的水平，我估计撑死我考个250。” 儿子用嘴对着手机发语音：“考的能咋样啊，我不比你强，考爆炸了！” 两个人对着语音，回忆着数学卷子中的每一处失误。 “考爆炸了”，我不停的咀嚼着这句话，内心五味杂陈。这样的后悔劲，和同学这样的推心置腹的讨论劲，认真劲，如果放到一年前，或许，就不是考爆炸了，顶多算是个鞭炮刺花。 朋友发了一个朋友圈，是这样说的：其实文凭不过是一张火车票，清华的软卧，本科的硬卧，专科的硬座。火车到站，都下车找工作，才发现老板并不太关心你是怎么来的，只关心你会干什么。 对于这段话，我很无语，我认为，关键是你得有拿票的权利啊！ 孩子，无论成绩如何，你已经成为更好的自己。尽力就好！既然是没有坐票，站一路也是一种历练……孩子，加油！ 5点43分，我起身走进厨房，卸去一天的疲劳，开始为儿子做晚饭。 我期待着，明天将会是战果辉煌。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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