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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伟璇丨北方的柿子,南方的故乡

 读在现场 2020-11-17

我在鲁院读高研班的时候,北京于我,就是一座普通的城市。不是现在这样,对她有着浓重的乡愁。

那时课程虽然排得不很密集,但同学们自己组织的研讨活动不少,所以,只有周末,是空白的两天。这两天的空挡里,独在异乡的怅惘,便会无限度地膨胀开来,充塞了房间内的每一个空气因子。因此,逢到周末,便不敢久呆在独住的房间里,便时常约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趁便在这座古老的都城里,做明清历史文化短旅,再顺便找个地方,安慰一下我那顽拒食堂里的北方食物,而饿了一周的南方的胃。

记得那一个周末,我们相约去的是香山公园。北京深秋的这一天,天空并不高远明净。它的灰冷阴翳,使我早早地把我们南方初冬的衣物,穿上了身。

和同学在铅灰的雾霾天空下,约好出园碰头的时间,便各自在香山公园里随意游览起来。我独自走着,一抬起头,竟见前方有橘红、硕大、累累的柿子,明灿灿地高高结在柿子树上。那明艳的色泽和喜人的质感,让人想起凡·高画里的秋天。原来我们南方人吃的柿子,竟是这样高高结在树上的!那些分明已接近成熟的果实,橙红硕大,在这样灰扑扑的天里,很突兀,很喜庆。

这般冷天,在我南方的家乡,树是不结果实的。

我的家乡的果实,都成熟在夏秋的充足日照里。

这冷天圆实晶亮的柿子,就这样,从高高的树上,丰饶地睥睨着我,告诉我:你只是客居在这里,你的故乡在远方!

中午在酒店吃自助餐,星级酒店的富丽明亮,自然南北大体相似。不一样的是,但那家酒店给每个吃自助餐的客人,额外赠送一道水果——一盘冻柿子。一个刚刚解冻的柿子,以春花盛开的方式,被剥切开来,绽放在光洁的瓷盘上,红彤彤的酷似我们南方春天的木棉花。瓷盘的边上,搁着的一柄银光耀眼的勺子,是给用来挖冻柿子吃的。橙红与雪白银光的搭配,是星级大酒店特有的高贵明丽,冻柿子却不是我们家乡的吃法。在我南方的故乡,吃的是柿子新鲜的果子和晒干的果饼子。

一勺一勺挖起,冰沙地往嘴里送,冻柿子它甜糜淡定地告诉我:你不属于这里,你来自千里之外。

这朵摊开在白色绣花桌布上的“木棉”,就这样,以它鲜亮冰凉的橙红,戳到了我的痛点。戳痛了我那克服千难万难,远离我南方故土,奔走在孤寂清苦的文学路上的心。

作 者 简 介

蔡伟璇, 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21届高研班学员,研究馆员。著有《凤凰花地》等四部文集,获福建省第27届优秀文学作品奖和第30届优秀文学作品榜提名奖,并被授予“福建省职工艺术家”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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