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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味道”散文有奖征文】我所看见过的那些草/张秀英

 读在现场 2020-11-17

我的祖辈们有过无米下炊的日子,怎么办,只好吃草,那时候,能吃的草就成了野菜,野菜也能让胃不再空落落、人不再饥饿。现在,有饭吃了,自然不需要吃草,但很怪,不需要吃草了却又偏偏喜欢吃草,那些草,像马兰、荠菜等等,都成了炙手可热的好东西。春日里出门踏青,在田头、路边看见了它们,好像看见了久违的朋友,谁都会喜笑颜开,谁都会忍不住腾出双手、蹲身开挖,多少要弄点回家去,洗洗干净,生伴,热炒,还可放在肉里、鱼里混着烧,说是吃健康、吃生态。还有酱瓣草、鱼腥草,蒲公英、车前草……这些草,现在都成了人间美味。

但是,能当美味吃的草总归是少数,大多数草是派其他用场的。

记得有一年“双抢”结束后,我整夜整夜地咳嗽,咳得手脚发软,奶奶说我劳伤了,吩咐母亲去菜园地的篱笆边拔几棵脱力草来,说是乡下治劳伤的土方。母亲拔来了草,洗净、切碎,放入清水中浸泡后先旺火烧开,然后小火熬煎,熬成酱红色的汤药,我一连喝了三天,咳嗽没了,人也精神了。那时我才相信,有些草是用来治病的,后来,我特意让母亲领我去看了脱力草,我想我应该要认得它,一是感恩,二是今后万一再脱力,还需要用它来救救急的。跟着母亲,我顺便又认识了几种可以当药的草:苘麻可以解毒治痢疾;艾草可以去湿散寒气;葎草可以止痒消水肿;小蓟草,可以止血疗痈肿,还有益母草,甚至狗尾巴草也可以当成药草用。

蛇莓草也是药草,长在老家屋后的竹园里,这一大片蛇莓草是我和七叔小时候玩家家种的,奶奶看见了,教会我们给草松土、浇水,像伺候庄稼一样伺候着它们,它们便在竹子间的空隙里越长越多,蔓延了一大半的竹园,奶奶过一段时间就去挑选大个的挖回家,拣去竹叶、杂物,洗净、晒干,然后拿去供销社卖,奶奶卖了草,换了钱,就会给家里添个荤菜,给堂弟堂妹们几颗糖甜嘴,那个时候,我和七叔就会非常得意,对着堂弟堂妹表功:看看,这是我们种的草!

长在河里的东洋草不是地上的草,父母把它割回家切切碎,伴在米糠里让猪吃,省了猪饲料的同时,也给猪调剂了胃口,猪们见了东洋草就像见了美食,咕咚咕咚点着头,上下嘴巴合个不停,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是一派自在自得的样子;而那些茎细叶嫩的草是兔子的主食,兔子吃口细,羊不挑食,什么草都爱吃,鸡鸭把青草当作它们啄食后的零食,像人们饭后吃水果一样、不能少,吃草最厉害的要数牛了,牛爱吃长在路边的、有嚼劲的茅草、芒草,牛吃了这些草,一身都是力气。反正,牲畜也是各有所爱,大家都喜欢吃自己喜欢的草,也好,地上是长了各种各样的草,非常配套。

还有一些草,是不吃的,比如长在河边、树下、大路旁、旮旯里,一切不种庄稼的地方的杂草,杂草也有用场,农家人见它们长高了,利用农活间隙的时间,把它们割来扔进猪圈,让猪吃饱了运动时踩踏,和猪粪一起发酵成猪榭,“猪榭是个宝,种地少不了”。不能吃的草的用场还不止这些,比如长在公园空地上的,长得像酥软的绿地毯一样的草,是让孩子们嬉闹玩耍的,在草地里奔跑,就算跌倒也不会受伤,且还能闻到缕缕青香。有些草长在足球场上,一方面保护视力,另一方面缓解冲撞,这是人们有意识地移植的草,但品种依旧是野草。

老家的落帚草与众不同,长在场院边,长得特别高,与人齐,比人胖,平时看见,就是一堆绿色。落帚草老了以后,可扎成扫把,庭院与场地的洁净是它的任务,扫把的茎茎攀攀落尽了,那个草根和茎秆还可以用,用来做成拐杖,这个拐杖和其他拐杖是不一样的,拿在手里特别地妥帖。

草很多,与它的用途很多一样,随处可见,更是物尽其用。

作 者 简 介

张秀英,上海市奉贤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新民晚报》《东方城乡报》《上海老年报》《社区》等报纸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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