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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一种能杀人于无形的恶毒之花，那就是曼陀罗花。 我于近日在南宁的广西药用植物园“草本部”园区惊讶地看到了这种神奇的毒花。 公历3月初的周六，阳光暖意浓浓，但站在曼陀罗花面前，我的心一阵阵的发冷。我如同接触一条条仰卧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毒蛇一样轻轻地走近她、靠拢她，真担心她一甩头把我咬个正着，将我全部地吞噬。 曼陀罗花的德文称呼，传说是绞刑台下盛开的花。断头台下死者的血或精液化成曼陀罗花，具有生命，根部为人型，分男女，头顶则为植物的茎叶。中世纪的女巫们会聚集在绞刑台下挖掘这种植物，供作各种灵药之用。在从地底拔出时会发出凄厉的叫声，而听到声音的人都会死去，故拔取曼陀罗根多半由狗来进行，让狗成为替死鬼。 曼陀罗，原产美洲热带，后来移栽到了中国，但数量一直不多，仅传三国名医华佗拿她研制过“麻沸散”，其他记载不多。宋人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一书描述：“广西曼陀罗花遍生原野，盗贼们采去之后，晒干磨成末，下到饮食，可致人昏迷”，类似《水浒传》的“蒙汗药”。到明代，李时珍为了寻找这种稀有的剧毒植物，还曾被地主家看园的恶奴扔下百丈悬崖。不过李时珍可不是一扔就被吓倒的，他找到了这种植物后，面临危险的考验付出了更大的努力和牺牲。他早就听说这种植物若是被人碰到，就可以让人情不自禁地又唱又跳，于是他就亲自试验，亲自口服了曼陀罗，最终发现并证实，这种植物确实可以麻醉人或使人兴奋，少量可以治病，过量则可以叫人在别人的暗示下又唱又跳，严重的昏迷致死。因了曼陀罗的这一独特的药性，在我的印象中，她的花和罂粟花同样的艳绝和恐怖。记得广东著名诗人罗锡诗先生的诗云：“…隐秘的涟漪/…牝鹿/粉红的舌头/曼陀罗花/不要去舐”。这首诗让我倍觉曼陀罗的神秘。 眼前的曼陀罗，分草本和木本两种。草本的曼陀罗跟茄子树极其相似，别名“洋金花”、“风茄儿”，在这植物园里有毛曼陀罗、香曼陀罗、白花曼陀罗和紫花曼陀罗等四种。她们灰色的毛茸茸的茎像树枝般向四面生长着，分叉着，在弯折的地方长出绒毛微柔的淡青色的互生的叶，在叶腋那里，长出带长柄的花托，花托长约5厘米，形似丰满的青色的朝天椒，在“朝天椒”的口缘，长出约6厘米筒型的油纸伞形状的白花，触感油润薄嫩，宛若牵牛，花朵的开口有的呈五角皱褶，有的呈七角皱褶，各因品种不同而略有差异，但无论哪个品种，她们的花叶搭配得都是那么协调，不禁令人想起穿着白衣白裙、隐身在绿叶中间采药的少女，幽雅而有情调。只可惜，这种表面的美丽竟是铺满鲜花的陷阱。我凑近白花闻了闻，的确有一股淡雅而又抒情的清香；我用指尖轻轻搓了搓叶背，居然散发出令人恶心的毒臭。美丽，顷刻间就化成了泡影。有的花朵凋谢了，我看见了她们恶毒的儿子---长满毛刺的形同板栗的蒴果，叫人不寒而慄。 木本的曼陀罗分白花、黄花两个品种。白花的离我最近，我当然的就近驻足观看。只见她树高近2米，树冠散开，成伞型，叶子椭圆形，淡绿浸黄，也是在叶腋处长出花来。其花触感油毛柔滑，宛如烟草之花，花多的枝条多达20余朵，在阳光下发射着迷惑人的亮光。白花木本曼陀罗的花总体上看酷似一个长柄的筒型的手提喇叭，淡绿的花托和白色的花瓣等长，总计约25厘米，她之所以能迷人，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她的花长长大大而且花冠呈五瓣散开，直径长达15厘米，每一瓣都能在末梢隆出类似少女粉嫩肥臀般的弧型曲面，雪白闪亮，晶莹剔透，带着肉色的性感，散发无言的诱惑。白花的近邻即黄花木本曼陀罗，她除了花型略小，叶色更青略长外，其余基本没有区别。不知为什么，此时站在这一簇簇绿叶扶拥的花树前，我竟然突然想起某个电影里一对生产并贩卖毒品的美艳同胞姐妹。 不过，出人意表的是，曼陀罗花在佛教里却是四大吉花之一。梵文的“曼陀罗”意为坛场，指的一切圣贤功德聚集之所；“曼陀罗花”则为“悦意花”。供奉曼陀罗的意义是用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盛满三千世界奉献给佛、法、僧三宝。《法华经》载：释迦牟尼成佛之时，大地震动，诸天神齐赞，地狱饿鬼畜生三道的许多苦厄，一时休息，天鼓齐鸣，发出妙音，天雨曼陀罗花，曼殊沙花，金花、银花、琉璃花、宝花、七宝莲花等。至此，释迦牟尼已成就菩提道果，遂开始收徒，传授他所证悟的宇宙真谛。传说，在西方极乐世界的佛国，空中时常发出天乐，地上都是黄金装饰，一种极其芬芳美丽的曼陀罗花，不分昼夜无间断地从天上落下，满地缤纷。在西方某些国家，曼陀罗也被视为爱情灵药的必备成分，更有甚者，在一些地方，她还被普遍当作护身符，成为可以保佑家庭、消灾解祸、不受疾病侵犯的神秘物质力量。 看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一条其实人人都懂的道理：利刃本身没有罪，豪侠拿它仗义成就壮举，歹徒持之行凶酿成罪孽。能力本身也没有错，“熊猫烧香”病毒制造者以能力危害社会几成毒品，“微软”发明者凭智慧造福全球却是难得的精品。想到这里，我的思绪若有所动，抚摸眼前这一朵朵备受争议的曼陀罗花，我的心情比哪个时候都要复杂而且无比的激动。 作 者 简 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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