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女儿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她的名字是这个“恋”而不是那个“念”? 每次我总是结舌。我怎么能告诉她呢?出生时她奶奶那么热烈地盼望她是个男孩,看到是个女生很失望,说:好好一个大胖小子,怎么就变成一个小姑娘了呢? 当时我心中不服,就说:女孩子怎么了?一样是心肝宝贝! “恋”字拆开就是“亦心”二字啊! 我想起我的名字来。 前次老师说我的名字太大气,叫起来有疏远的感觉。我暗自好笑,老师到底是文人,说话总那么好听。其实,是我的名字不但拗口,而且字字铿锵,名字和人,实在是离题万里,各不相干。 我相信我天性中的懒散是遗传了父母的。给我取名字时的漫不经心就是佐证。他们根据我出生的季节取材,再在这个季节的特点上取景,随意拼凑出两个字,然后胡乱按在我头上就算完事。根本不管我日后会不会为名字问题而懊恼。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全班只有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虽然上学之前父亲也曾试图教我,可是总共二十几画的三个字我如何学得来?一个字没写完,眼就花了! 我非常羡慕我们班的几个王姓和丁姓的同学。我想我最好姓丁,叫丁一,当然,退而求其次,叫王一也行。我曾经想用自己的漂亮橡皮贿赂王姓同学中的一个,想和她换姓,结果老师不同意,还笑得前仰后合。没奈何,在一年级上学期的所有试卷上,我的姓名一栏都是由老师代写。 上高一的时候,新老师新同学。我的作文第一次得到了老师的注意。他大略点评了一下几篇写得不错的之后,就要我站起来读我的作文了。 我是多么紧张啊!站起来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 半天过去,却听不见老师示意开始,胆战心惊抬起头来,看见老师还在后排的男生之中找我呢! 熟悉之后,老师说:“哎呀,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生!” 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我跟一个姓曹的老师学习古筝。他每天都会带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助教来帮着他教学。我们一个班不到二十人,老师很认真,在开课之前因为生怕有人走丢,要点名数人头。 第一次点到我名字,我大声喊“到”之后,就感觉那个助教眼光灼灼地看着我。我相信这绝不是我的错觉。 休息的时候,助教走到我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没有回答,他就拉我到黑板前,慢慢地一笔一画写字,先写姓,然后问:是吗?见我点头,再写第二个字,再问:是吗?我又点头。他又写第三个字,只用眼光询问:是吗? 我羞红着脸,不停地点头,朵朵心花像玫瑰般怒放。我相信一定是我太与众不同,让人有鹤立鸡群之感,才让他这么轻易地记住了我的名字! 助教却没有跟上我的节奏,他仍旧轻轻地笑着,吐气如兰:这,也是我的名字! 我的心跳顿时漏掉了一拍! 很多人都说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虚词,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我同意.就像父母给我取的名字,花团锦簇,欣欣向荣。可真实的人生却是这样寡淡无味,平淡无奇。 可是我仍然愿意拥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如词赋小令般让人低徊不已,过目难忘。 (感谢关注“淮阴语文”,欢迎赐稿。来稿信箱27864002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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