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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夏夜纳凉

 淮阴语文 2020-11-18

那时,夏夜纳凉


文/骈国华

  夏夜,读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集,读到搬一张大竹床放在天井里,横七竖八一躺,浑身爽利,暑气全消……”禁不住想起了少年时夏夜纳凉的情景。

 夏日傍晚,当火球般的太阳完全消失在西天的地平线下,苍茫的暮色笼罩村庄时,祖父便搬出竹凉床放在院里的桂树下,祖母则用湿毛巾把竹凉床抹上一遍,我迫不急待地躺在上面,凉意从背部沁入,传递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惬意舒爽。此时,桂树绿影铺地,枝叶上流萤飞绕,明明灭灭;墙角里蟋蟀鸣叫,此起彼伏;山墙边的凤仙花、玫瑰花花香扑鼻,构成了一幅优美和谐的画卷。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在我乡下老家,夏夜纳凉最受用的要算凉床了。我家有张竹凉床,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家人倍加爱护,腿脚等易损的地方都用铁丝绑固,尽管每年夏天搬进搬出,祖孙三代睡了几十年,依然牢固。竹篾从青黄色变成了枣红色,像打过,亮堂堂的。手一摸,有种凉冰冰的感觉。


各家的凉床并不相同。我家是竹凉床,门东二老爹家是绳网的木架芦席凉床,门西朱木匠家架一块门板当凉床。常见门东的二老爹右手慢腾腾地摇着蒲扇,左手托一小茶壶,端坐在凉床上,小口小口地喝茶,显得十分悠闲自得。庄上的的几个小男孩常聚在我家的竹凉床边听我爷爷讲神话故事。我不安分,坐在凉床上乱晃,弄得凉床咯吱咯吱地响,遭到奶奶的呵斥。每当夜色渐浓时,爷爷便说,天不早了,不讲了,都回家睡觉去吧!小伙伴们也倦了,这才不舍地各自回家。我也哈欠连天,倒头就睡。到了下半夜,月色清幽如水,凉意姗姗而来,大人们怕孩子受了寒气,伤了身体,便都将熟睡的孩子抱回屋里。


  如今,乡村几乎家家装有空调。夏夜,很少有人出门纳凉,都宅在家里看电视。从前纳凉用的小凉床不是被丢弃,就是被扔在储藏室,无人问津。人有时真是说不清楚,当我坐在空调屋里消暑,心里向往的却是从前夏夜竹凉床所营造的那种自然朴实的清凉。 

                           

作者简介:骈国华,一个退休十多年的省农垦系统老同志。退休后,书香文字伴流年。在《淮安日报》《淮海晚报》《老年周报》《大江晚报》《江苏农垦人报》《智慧》《思维与智慧》《银潮》等报刊以及网络公众号《洪泽湖文学》《目耕缘读书网》《里运河》上发表千字左右的短散文40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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