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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上下五千年 | 谁抢了姜子牙的奶酪?

 忧郁的妖精 2020-11-19

田氏代齐 /典故卡


也叫田氏篡齐,是春秋走向战国的标志性事件之一,指战国初年陈国田氏后代取代齐国姜姓吕氏成为齐侯的事件。《史记·齐太公世家》《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讲述了姜齐以及田齐的兴衰史。三家分晋和田氏代齐,是各国大夫专政夺权运动的高潮,他们的成果最终为周天子认可,这表明奴隶社会及其统治思想已荡然无存,中国的封建社会已经形成。

新田氏代齐

姜子牙的奶酪?

一个身穿粗麻布衣、科头跣(xiǎn)足的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海边。在他面前,是一片伟丽而宁静、碧蓝无边、如玉石般清莹秀澈的大海。小小的涟波在海岸的金色细沙上喃喃着,朝他的脚边缓缓爬来。潮起潮落,男人耳朵里回响着一声声叹息,又像是一种呜咽,有时变作一阵猛厉的吼声,令他心头不禁一震。

男人右手止不住地颤抖,却还在努力握着鱼竿。细心的渔民经过,会发现这根鱼竿的古怪:鱼钩是直的!

“先祖姜太公,请保佑孤早日钓到文王后裔,助我杀回国都,铲除乱臣贼子,为我们姜氏一族讨回公道!”男人嘴里念念有词,路过的人只当遇到疯子,赶紧绕道。

原来,这个布衣芒屩(juē)的男人,并非普通渔民。他漫无心思地钓鱼,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尽是过去的事。他想起几年前的祭祀大典上,自己还身着玄衣纁(xūn)裳,头戴冕旒(miǎn liú),威仪凛然,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御们立于西阶下,诸臣皆着玄端,侍立在东阶下。他率众官在列祖列宗的灵位前跪伏祭拜,祈求国泰民安……而今,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拿着根破鱼竿对着想象中的祖先发牢骚。

他叫吕贷,是姜子牙吕尚和春秋首霸齐桓公姜小白的直系后裔,堂堂齐国国君,却被自己的下属、相国田和流放到了这座偏远海岛上,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想到这,他睚眦(yá zì)欲裂之际又不禁泫(xuàn)然欲泣。

吕贷眼神呆滞地凝望着茫茫大海,充满朝气的海蓝色在他眼里逐渐化为一团混沌,晦暗而模糊……

忽然,他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身看见两个白胡子老头气势汹汹地站在身后。其中一个诘问道:“自老夫受封以来,齐国这块土地已经由我们姜家统治七百多年了,为什么偏偏败在你的手里?”另一个怒气更甚:“想当年,齐国在我和仲父治理下,国富民强,领袖群伦,如今竟沦落至此,国际形象严重走衰不说,连宗庙都丢了。你小子该当何罪?”

吕贷一时被吼得呆若木鸡,快速咀嚼了一下两个老头的话,再瞅瞅他们的双脚——哎妈呀,竟是腾云驾雾飘在半空!

吕贷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先发话的老头跟前,连连磕头:“尊敬的姜太公,您教训得是。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都怪我曾经很傻很天真,才会掉进那姓田的挖的坑,以至于让先祖蒙羞。我知错了,如果您能劝说文王后裔来助我平乱锄奸,我保证绝不心慈手软,将田家和那些叛乱分子通通凌迟处死、五马分尸、镬(huò)鼎烹煮、诛灭九族!”

看到这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昔日国君还在死鸭子嘴硬,姜子牙连声叹息又不停摇头,半晌牙缝里才挤出了一句:“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你知道我是谁吗?”姜子牙身边的老头走过来,弯下腰瞅着跪在地上的吕贷问道,侃然正色,不怒自威。

“当然知道了!”吕贷冷笑着回了一句,突然发飙,一击闷拳朝那个顶住自己额头的鼻梁挥去,把老头打得180度翻了个身,上半身趴在沙滩上,屁股却撅得高高地对着吕贷,托着他的那朵祥云也消散不见,两条细腿直挺挺地扎在沙子里,活像只正在伸懒腰的雪纳瑞。

“你就是齐桓公,小白,白痴!田氏代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若不是当年你引狼入室,收留了那个陈国来的流浪汉田完,还封以高官厚禄,让这个外来户一步步做大成了暴发户,我们姜齐又怎么会完蛋!”

这齐桓公也不含糊,伏在地上一个驴蹬腿就把吕贷踹老远,又一个驴打滚滚到了哀声连连的吕贷身边,也不顾自己的鼻血淌到了吕贷脸上,怒视着吕贷说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寡人当年乐善好施,也是为了帮你们这些子孙多积点德。遗憾的是,纵使寡人曾经称霸诸侯,威震八方,辛辛苦苦为齐国打下大好基业,一手好牌却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打得稀烂。寡人在世时,田家人恭敬贤良,为我们姜家肝脑涂地。若不是你和你的几个祖宗不争气,耽于酒色,不理国事,失了民心,又怎么会让这姓田的钻了空子,鸠占鹊巢?”

吕贷无言以对,也确实怕了那双驴蹄子,唯有一语不发,瘫软在地。

然而,吕贷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见两个老头凶神恶煞地凑近自己,不顾他的惨叫,一个拎起他的双臂,一个拖住他的双腿,像摇晃吊床一样让他在半空荡起了秋千。姜子牙说:“你以为照着我的鱼竿扒了个假冒伪劣产品,就能拯救江山社稷了吗?你自己下去问问,鱼同不同意?”齐桓公说:“事到如今不知反省,还在推卸责任,真是无药可救,让你看看栽赃寡人的下场!”

吓蒙了的吕贷刚想张口求饶,两老头已经松手,他像个沙袋一样被重重地抛进了大海……

“咳咳!”鼻子和嘴巴都呛满了海水,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吕贷怕死的心,本能的求生欲望令他使尽全力挣扎起来,没想到双腿一蹬竟踩着了底。他站直了身子,回过神来一看,这海水只刚刚没过自己膝盖。

“哈哈,昏君成了落汤鸡!”两个男孩正站在岸上龇着嘴嘲笑他,露出两排掉得七零八落的牙齿。

“是……是你们推我的?”吕贷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分明是两个还在换牙的小童,他方才怎么就看成了那两个老头呢?

“就是我们,怎么样?看你装模作样在这钓鱼,自己还打起了盹。我们毫不费力就把你推进了海里!”

“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吕贷指着孩子们骂道。

“你还说我们恶毒?你知道吗,我爹、我爷爷、我曾爷爷都是死在你、你爹、你爷爷手上的。你们姜家数代昏君奢侈无度,好治宫室,劳役不止,厚赋重刑。百姓生活无着,饿殍(piǎo)载( zài)道。抗争的人民被镇压,满街都是受刑被砍去双脚沿街乞讨的半截身体,国之诸市,屦(jù)贱踊(yǒng)贵。我们家几代人,饿死的饿死,砍头的砍头,砍脚的砍脚,差点绝后。幸而相国田氏有着体恤苍生的悲悯之心,他们开放粮仓,向人民借粮时用大斗借出,小斗收回,变着法子救济百姓,又开办了多家公益性质的假肢康复中心,为满街的残疾人安装假肢,这才救活了不少人。要是砍掉的脑袋能安上去,他们一定也会不遗余力地去救死扶伤的!后来,田氏号召人民出工出劳,帮他们开辟海岛,建造盐场和渔场,用来救济更多穷苦百姓,我们家也响应号召,跟着生产大队来到了这座岛上。这几天,听说临淄城里的那个昏君被流放到了这里,我们就想着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为我们家人,和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出口恶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吕贷这下明白了田氏做大的原因,悲从中来,他在心里暗忖道:“姜家数代国君对国家大事和百姓疾苦漠不关心,贪图享乐,任凭卿室贵族把持朝政,致使王室渐被架空。田氏一边剪除政敌,悄然实施夺权阴谋,一边施行私政,用公家的钱粮收买人心,筑牢了群众基础。那所谓办什么盐场、渔场,不过是中饱私囊,却哄得老百姓傻傻为其卖命。然而,他们田家三百多年来,就靠着这种瞒上欺下的把戏,最终完成了这场蓄谋已久的权力交接,或者说是和平演变。难怪了,一直以来,对于这件看似惊天动地的外姓篡位事件,齐国民众不以为然,没有发生任何骚乱和暴动,甚至王公贵族们也全无所谓,没有发出抗议的声音。可怜的姜氏政权如同温水煮青蛙般,悄无声息地就被淘汰了。”

吕贷仰天长叹,已觉生无可恋的他转身朝着大海深处走去,直至身体一点一点被冰冷的海水没过,咸水灌进了他的喉咙、鼻孔、眼睛、耳朵……隔着海涛滚滚和鸥鸟嘤嘤的声音,他依稀听到岸上传来的人声,没有呼救,没有同情,只有幸灾乐祸的欢呼声。

《史记》载,公元前386年,田完八世孙田和将齐康公吕贷放逐于海上,自立为国君,同年被周王室册封为诸侯,仍以“齐”为国号,史称“田齐”。

几年后,老姜家的最后一位王族嫡系子孙齐康公在岛上郁郁而终,田氏并其食邑(yì)。流芳千古的姜子牙,从此绝祀。

刊发于2020.11.20《劳动时报·周末》

作者简介

飞叨,本名崔晓飞。女,80后,贵州贵阳人,劳动时报社文艺副刊部主任,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纪实文学学会会员。一个柔情的小女子,又有着一腔侠肝义胆,与古道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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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配音爱好者,兴趣广泛,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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