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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导读： 不要以为别人跑得慢、做得迟、干得久，就忙不迭送给人家轻蔑与鄙视，我们应当更包容更理性地看待世间的一切。 美国电影《黑水》作为一部题材不算劲爆、人物不够惊艳、情节不够跌宕的法律诉讼题材作品，在电脑硬盘里等待了足足两年，直到十月份的最后一天晚上才和我见面。虽然最后的镜头渐渐淡出，但主人公比约特（Billott）的形象却使我心情难平。我由此意识到，“伟大”“优秀”这样的光鲜标签并非某种人专属，世界和人性远比我认为的复杂丰富得多，一个真正成熟淡定的人，必须要学会用包容的目光看待他人。 影片《黑水》以2016年美国《纽约时报》长篇报道《让杜邦集团陷入噩梦的律师》为蓝本，再现了一个小人物耗费大半个职业生涯挑战庞大商业集团杜邦公司的真实事件。 1998年，效力于塔夫脱律师事务所的中年环境法律师比约特，因业绩突出工作勤奋被提拔为事务所合伙人。就在他踌躇满志之时，祖母的一位邻居，故乡西弗吉尼亚州帕克斯堡的农场主坦南特找到了他，要求他帮助起诉全美最大、全球知名的化学企业杜邦集团。因为坦南特怀疑导致农场一百多头牛先后病死的蹊跷死因，正是杜邦集团在附近埋下的大量化学废料。  比约特驱车来到帕克斯堡，既看到宛如动物坟场般的农庄田野，也看到当地居民已经发黑的牙齿，做出了艰难决定，决心调查个水落石出。即便他之前一直当辩护律师为大集团效力，还曾和杜邦公司的律师专家多次合作。 但是，想挑战一个富可敌国的强大对手谈何容易？不仅整个律师业界在嘲讽旁观比约特的冲动冒失，杜邦公司也轻蔑地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在接到律师函后，公司一股脑将几十年的实验数据、环保资料累计11万页的庞大文件送到了事务所，想让他在推挤如山的资料面前知难而退。不过比约特丝毫没有退缩，一连几个月坐在储藏室里，审查标记一份又一份文件，寻找杜邦公司破坏环境的蛛丝马迹。  比约特在文件中发现一个被反复提及的字母缩写“PFOA”，经过化学专家的帮助，他知道这是一种由3M公司发明的全新碳元素合成物质，后来改名为“C8”，被杜邦公司大量使用，遍布公司销售的各种民用产品，尤其是不粘锅。而早在1950年，杜邦公司就已经在C8试验中发现了这种物质的毒性会导致胎儿畸形和生物体内脏癌变。但为了利润，公司长期隐瞒实验数据封锁消息，还将C8废料私下填埋进田野甚至倾倒在河里。 比约特起初以为C8废料损害的只是坦南特农场或是帕克斯堡一个地方，但后来他惊愕地发现，单是西弗吉尼亚州就已经有多个地区饮用水C8含量超标，影响了数十万人口！  历经多年诉讼后，法院批准对受影响区域居民进行血液采样，以判断杜邦公司化学废料的危害。比约特说服事务所老板花费巨资邀请市民参加抽血，征集到了七万名市民的血样。但血样的实验数据却迟迟无法产生。一年又一年，在漫长无期的等待中，事务所的老板、起诉的市民、对手公司乃至自己的家庭，都对比约特产生了莫大的压力，使他突然昏倒被抬进了急救室。 终于在2012年，比约特等到了结果，权威机构认可他的起诉，C8废料的确能引起人类内脏癌变，并已有三千多人出现了症状。然而，当正式诉讼开始时，比约特还需要面对庞大对手的拖延战术。因为有钱有时间有人脉的杜邦公司打算逐一上诉多达3535件同类案件，这意味着案件全部审结可能要耗上八百年！而很多起诉的市民可能都会像坦南特一样，没等到开庭就已不在人世。 但不信邪的比约特不怕。他从2015年开始正式出席法庭审理，一个一个地接下C8诉讼案。第一个案件获赔160万美金，第二个案件获赔350万……直到2017年杜邦公司决定赔偿总额6.71亿美金，解决了数千民众的全部赔偿诉讼。  从1998年到2017年，比约特用长达二十年时间死磕拥有雄厚财力和广阔人脉的杜邦集团，从中年熬到白头，而且至今还有后续案件陆续爆出。在这二十年中，比约特没有再接待过其他客户，薪酬也被事务所老板无奈地一降再降。他罹患了多种疾病，家庭关系紧张，还要不断忍受来自对手的羞辱和失去耐心民众的误解。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因为起诉杜邦公司，大半个律师界与他划清界限，而一家几代都在杜邦公司就业的当地居民也对他大加排斥，连他的祖母也因为遭受社区的冷暴力而被迫卖掉房子离开了故乡。 当比约特得知杜邦公司利用法律条款漏洞轻松躲过司法追责，仅仅需要支付赔偿时，他的绝望令人唏嘘。“我以为政府和各种机构会保护我们，但是没有，只有我们自己保护自己！”比约特悲壮得就像单枪匹马勇闯敌阵的武士，荒谬得如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让人心酸。 但历经二十年坎坷和等待，法院开庭审理这些诉讼案时，大法官又一次看到比约特站在原告席上。法官说：“原告，你还在这里？”比约特镇定自若，“是的，我还在。”那一刻，相信所有人都会被他的执着和无畏所感动！  影片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发生在比约特昏倒住院时。妻子莎拉面对事务所老板汤姆，一字一顿地说：“请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失败了，他拼上性命去帮助那些陌生人，绝不是一个失败者！”好莱坞影后安妮·海瑟薇坚毅决绝理解支持丈夫的神情，不仅让我震动，更使我意识到一个被忽视了好久的事实：一些人耗费大好年华做的事情并不符合公众判断胜负的标准，但不代表他们就是一事无成的失败者，或许，他们只是选择了一条比常人更不易走的道路，选择了更有含金量的成功路径。 在这个崇尚效率与成功率的世界里，人们已经习惯了崇拜艳羡一战扬名一夜暴富的成功案例，习惯于凡事找诀窍走捷径渴望得到秘笈，因而大家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厌弃“大器晚成”“厚积薄发”这些蕴含超高时间成本的案例。毕竟人生如白驹过隙，人人必须只争朝夕，谁还敢冒傻气干傻事辜负韶华呢？  在古罗马思想家西塞罗看来，人人都会在某个时间节点面对成功之路的岔路口，一条通往短平快的即时享受，另一条则是饱含艰辛的延迟享受。西塞罗本人就和比约特一样，愿意选择延迟享受，认为这是自己生而为人必须经历的磨难。从比约特的经历我们也能看到，他放弃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的高薪待遇，不惜与半个律师界为敌，得罪曾经的大企业客户，注定需要承受难以承受的重压，走的正是一条延迟享受之路。 如莎拉·比约特夫人所言，自己的丈夫并不是失败者，管理学中还有一条至理名言：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资源。因此，《黑水》这部电影给我的最大教诲就是，不要以为别人跑得慢、做得迟、干得久，就忙不迭送给人家轻蔑与鄙视，我们应当更包容更理性地看待世间的一切。兴许人家只是勇敢选择了延迟享受的方向，走上了一条寻常人没发现、看不懂、不敢走的漫漫征途。走这条路才是真正的“功成不必在我”，才是真正的勇者。 END 小编其人 小皮流流（另一网名：皮皮中尉）：现为某主流媒体主任编辑，“天涯文学”签约作家，“360个人图书馆”原创达人；在本职中品味业务骨干的充实，在读书写作中聆听先哲的教诲，在陪伴妻子女儿的过程中体会最纯真的快乐。 历史推荐 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咱们在“铭语铭言”不见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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