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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64 期 〓 文|高焕清 编辑|王成海 001 那夜的雨，也没有留住你……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赶紧拿起了手机接听。 “喂，焕清吗？” “是了。” 兰英快言快语道：“你换手机号了？我和玉娥才要到你的号，告诉你星星下星期结婚，说给你吃糕。” “啊？”我一脸懵逼，“兰英你慢点说，我怎么一点也没听明白，反而糊涂了，你们星星不是大前年结的婚吗？” “唉，离了，莫非你不知道？” “呀，我一点也不知道，为啥离的？” “不知道那个小圪泡，作害他妈、老子那两钱了哇！十月二号正日子，一号晚上宵夜饭，早点回来啊！” “噢，记住了，我一定早早去。” ”早点来啊！说来话长，见面再说哇，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 “好，好，哎……”那头兰英的电话已挂断。 002 放下手机，我失落的心情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自己情不自禁地思谋起这些家庭事情，越想越感觉我们辛辛苦苦的把孩子们拉扯大，娶过媳妇，大事就算完成了，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可现在的年轻人啃老的、依老的、佣老的比比皆是。如今我们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没想到他们好好的日子不过，说离就离了？前几年星星结婚也花了他父母五六十万，二婚肯定又折腾出不少钱。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拨通了玉娥的电话。 “玉娥，兰英家的星星离婚了，你知道不？” “知道呀，这不是刚刚和我说十月二号结婚。” “看，我捏刚知道，咋啦么，好好的就离了？” “你就天天看你的宝贝孙子哇，你和这个社会也快脱轨呀！” “少寡哇，和你说正事呢，我听见替兰英麻烦的。” “你麻烦啥了？这不是又娶呀，这个比那个那那儿都强，现在兰英也放下了，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003 我从玉娥那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想想我们这几个女人都是先后从乌盟嫁到了呼和浩特郊区，就为了这里地少、平坦、活泛，人清闲点，不像在老家，家家上百亩薄地，爬坡上梁，累死累活，过不上个好日子。父母也不想让我们像他们一样一辈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摔八瓣的苦日子，才把我们远嫁过来。人这一辈子多会儿是个头呀！ 一阵感慨过后，我赶紧看了看日历。呀，今年的国庆节和中秋节是一天，那这宵夜该去不去呢？我还得和她们聊聊。 我一个一个地把私聊里的兰英、玉娥、艳红拉在一起，建了一个只有我们姐妹四个的群。 004 说起来我们姐妹几个的感情总觉得和我们的日子是反方向行走的，日子都好过了，可感情远没有贫穷时贴心了。 当年的平房接地气，现在经过拆迁都搬进了楼房，像艳红又搬到了什么“上东墅”，说是别墅。东的东，西的西，看孙子的看孙子，哄外孙的哄外孙。房拆了，地没了，总觉得日子也空了，人与人之间总隔着点说不出的东西，同住一个小区的，来往也少了，谁和谁想坐坐还得电话问寻。在，说不在，你也无从考量，到底真话假话你也不得而知。不像以前大门口一站，在不在家，铁圪蛋不会装假。有时电话拿起来又放下，不知道该不该拨。微信更靠不上，三天看见的很正常。因为玩手机的程度不一样。莫非是水泥、钢筋、防盗门，隔断了我们的情谊？ 想当年我们认识时都是小媳妇儿，年龄相差不超出三岁，每天像约定一般形影不离，那时候也没有电话、微信，有一个人出门，头一天我们就知道了，假如谁有个偶尔，闭门羹也得吃好几回。谁家有点大事小情，像自家事一样着急。地里的活风里雨里一起干，起房盖屋苦活累活一起做。腊月里，一起忙大年，压粉条，炸油糕，办年货，买新衣等等，都是有你就有她，做在谁家吃在谁家，一家有事几家着急。 最难忘记的还是我们一起打麻将的情节。 005 玩麻将几块钱的输赢不知道算不算赌博，那时候的我们，和现在没事的年轻人一起喝个下午茶一样。纯粹是为了打发一下午无聊的时光。那些年的我们正年轻，干活又快，而且都是老家夏锄秋收磨练出来的人，就他们这地里这点活儿，不在话下。家里家外圪夹上泡尿就做了。不是我夸，咱乌盟出来的人，男人女人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或你家或她家，那时也没有麻将馆，孩子又上了小学，地少，农闲时多，进城打工距离又远，城市也还没有像现在发展的这么快速，我们上午料理好家务，下午没事就一起玩麻将，我玩麻将还是艳红教会的。 三缺一的时候，焕清你上哇，我说不会，她说可好玩了，挨住的留下，不挨住的打了，有一对架就行。第一次玩我记得赢了十几块钱，就这样玩上瘾了，姐妹四个玩麻将玩的昏天黑地，不亦乐乎，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有一回在兰英家里玩，院里的猪，把西房门拱开，将放在西房地上的荤油罐子套在头上满院子跑，我们愣是没听见；还有一次在我们家玩，我刚捉回的小猪拴在院子里挣脱绳子跑丢了，也不知道。等发现了，黄瓜菜也凉了，二百多块钱的小猪打了水漂；还有一次艳红中午饭吃的晚了，怕打麻将迟到，把碗摞在锅里就急急忙忙往出走。后面的老公李虎一圪蛋扔出个洗脸盆，差点扣在艳红的头上，艳红大气没敢出，还是一溜烟的跑出了家门；玉娥家有一只白色的兔子，冬天了也没舍得打死，养的有了感情。别看兔子不会吱声，可精明了，每天玉娥一回家出来进去跟在屁股后面，圪虎虎的可亲了，玉娥常常和我们夸她的宝贝小兔亲的。有一次也是玩的座庄不下，孩子、男人眼看着就都回来呀，她手忙脚乱跑回家顾做人吃的饭，没顾得上喂兔子。正好家里去了个人走时没关上院里的大门，她也忙着晚饭，没顾上把那个人送出门外。后来她出来进门怎么兔子不来她的脚下了？她逗儿、逗儿、逗儿——叫着找着，没找到，兔子丢了，玉娥伤心了好一阵子。 唉，不说了，多了去了……说起来都是后悔。 也因此把孩子的学习放在了第二位，让我们孩子的成绩输在了起跑线上，我是至今追悔莫及啊！ 006 如今我们都有了白发，孩子也都大了，该娶的娶了，该聘的聘了，当了奶奶、姥姥了。可孩子们还是不省心，还离婚。这又让做父母情何以堪呢？ 我思前想后，觉得父母不完美，但是还是爱你们的。有时方法错了，思想落伍了，可爱你们的心始终都没有变。 007 “吆，亲，给咱们四姐妹还建了个群。”玉娥发话了。 “是啊，好久没在一起了，想你们啦！”我回应着。 “我每天广场舞跳的忙的，早晚都跳，我还是个主角呢！”艳红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豪和自信。 “莫非你的关节炎好了，能跳广场舞？”我好奇的问道。 “好多了，不剧烈运动的情况下没事了。” “兰英大概忙着结婚事宜，还没看到。”玉娥没话找话的说着。 “玉娥，你那个红颜知己的哥曹雪飞现在好使唤不？”我半开玩笑的问道。 “快别提那个圪泡了，说给我买个貂又骗了，我才知道男人没个真心的。” “正说好使哇，兰英那儿吃糕让他再送送咱们，闹了半天指不上。别说貂了，先说说你让捏骗色了没？” “我们原来也是个同学情，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我那有那么愣了。”玉娥为自己辩解着。 “艳红你的直播开的怎样？”我又问道。 “你捏快得老年痴呆了，啥也不知道，我有半年时间不开了，再开让那个坎货李虎腿也早打断了。” “是不是你原来的腿疼也是李虎打的？”我又和艳红开起了玩笑。 “那就是个坎货，自从我开了个直播，他就像全世界的男人都爱上我了。正开的火了，收入也不赖，好说歹说不让开了，说再开就和我离婚呀，看那个圪泡！”艳红咬住后槽牙的骂着老公李虎。 引得我们三个人哄堂大笑。 “正份儿也是，你捏找下了那蛇盘兔的婚姻了，资产上千万，李虎会稀罕你直播挣那点钱，对捏李虎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我也识的正，快不让开不开它了，为个这天天家里鸡犬不宁的。” 008 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不觉聊到了深夜，仿佛这个群又把我们拉回到三十年前的无话不谈的岁月中。 我说：“视频哇，兰英不出来，总感觉缺点调料。顺便看看兰英和那个灰猴王雪平做啥了？是不正搂的热乎乎的睡了觉了？”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玉娥，你视频的时候给你们家张平也披挂上点，别曝光了？”话刚落音，三个人又笑了起来。 我们打开了视频，兰英的头像也上来了。说她乏的一天了，早睡着了，手机不在跟前，视频才吵醒了她。我们和张平、王雪平调侃了一气。四个人协定，宵夜饭是中秋节晚上，即使别人都不能够到场，我们四个人必须全来到，美美的一起过个团团圆圆的中秋节！ 009 放下手机，我的心也豁然敞亮了许多。大概应了玉娥有一天对我说的话，你天天哄着孙子，家也不回，人生地不熟的是不快憋疯呀？我也觉得憋不疯也快憋出病来呀。但是为了儿女都是任劳任怨，心甘情愿的。 可心里，梦里总是忘不了曾经那些一起同甘苦，共命运的姐妹们，常想，莫非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就这么越走越淡了吗？她们会不会有时候偶尔也会想起我？ 现在通过建了这个群，我觉得我们的情谊没有变。我坚信，人永远是旧的好，东西才是新的好。古董就另当别论啦。时代好了，日子好了，我们更应该—— 夕阳无限好， 姐妹情更深。 只是近黄昏， 携手到白头。 注：燕戎虎大哥的文章《两个女人的乡言土语拉家常》里，提到了我的名字，一带而过。青青草的文章里《农村异姓三姐妹的那些烂事》算是燕大哥的一个续集。今天我的这篇《姐妹未了情》等于又一次续写。不过和前两位作者不能相提并论，和他们水平差了一大截。请各位读者多多指正。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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