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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红发卡 ◎ 武小利 “妈，看，红发卡，带鹿角的红发卡”女儿惊喜地一边叫我，一边把发卡戴到头上。周末，外面飘着雪花，没有可去的地方，和女儿在万达的小百货铺里转悠。 “妈，我想买，正好圣诞节时可以用，到时和同学们联欢时戴到头上，多么有气氛呀！”女儿戴着发卡对着镜子左扭扭右摆摆的，美得不得了。 看着女儿臭美的样子，我一下想到了我童年时的红发卡。 我对爸的印象，一直在儿时那威严的神态中。他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爸对我们一向要求很严厉。从小，我们兄妹几个就怕爸，不只是从小，现在也怕；不只我们怕，我们的老公、孩子都怕他，甚至连院里的小孩都怕他，谁家孩子不听话了，就吓唬他说老武来了。爸的不善言辞和严厉，让我一直以为我是捡来的孩子。 那年冬天，班里的同学戴了个红发卡，半月形的，石榴红颜色，发卡上还有个可爱的水兔头像，同学走路时那小兔也跟着一摆一动的，好像真的小兔在蹦蹦跳跳似的。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一切都是苍白的，突然出现这么个新事物，那真是闪亮耀眼。我们同年龄的女生都很羡慕，小小的心里都渴望拥有那红的可爱的发卡。我也在上课时，课间休息时、放学的路上，偷偷的看，然后在心里也想像自已戴上那枚发卡走在冬天白雪皑皑的小路上那美滋滋的样子。以至于晚上睡觉时，也做神话老爷爷降临人间满足我要求的梦，醒来也当真似的在枕头旁、书桌上找一找，看老爷爷是否满足了我的愿望。小女孩臭美的心情真是没法说。可是虽然父母都有单位拿工资，可是爸是个侠义心肠的人，他平时的工资都用来接济穷亲戚和同事了，所以我们家的日了过得很清贫。我是很烦亲戚上门的，但爸总说“能帮一把帮一把，谁没个难处”。对待亲戚朋友们父母总是慷慨解囊，可对我们却是很吝啬。我的衣服都是姐姐不穿了，妈给补补，我再接着穿。生活上节俭，以致于我不敢张嘴和父母说，自已想要一枚红发卡。可我实在太想要了，在一次次艰难的思想斗争后，我嗫嚅着小声向妈说“妈，巧玲妈给她买了个红发卡，我，也想要”，妈说：“不行，咱家的事这么多，吃饭、买菜都很紧张，你要什么发卡，等以后再说吧”，妈觉得我的要求太奢侈，就这么打发了我。在大人来说，发卡不算什么物件，可是对孩子幼小的心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我只能在心里埋怨父母不理解我、不疼我。 爸无意中听妈说了这件事，破天荒地，领着我去买，平时在严厉的爸面前，我是不敢说话的，更别说造次，要个“奢侈品”了。爸能带我去买发卡，我真是受宠若惊，心情激动澎湃，不敢想这是真的，你说我平时有多怕我爸。爸拉着我的手，在小镇上四处挨店铺打听寻找，那个时候物资缺乏，买个发卡真不容易。接连去了几家店，都没有卖的，最后一家店主说有，但没进几个，卖完了，真扫兴！ 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天放学后，妈很神秘的说，“看，这是什么？” “啊，红发卡！”我一下扑了过去。我朝思暮想的红发卡，那小兔的耳朵活灵活现的，我迫不及待地戴在头上。 原来是爸去县里开会，返回时转了好几个百货商店才给我买到的。我把头发仔细梳好，把红发卡小心翼翼地戴上，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真是“灰姑娘变白雪公主”的感觉。我的激动、喜悦，真想和全世界的人说一说，看着镜子里的我，仿佛看到了一团火焰，盘旋在自己的头上，那么温暖那么美…… 和爸一起去县里开会的同事，觉得不可思议，把买发卡的事当做奇事逸闻四处传，都觉得只知道工作，不知道生活的、严厉的老武，也会给孩子买发卡。说实话，以爸的性格，我现在想想也不可思议。 我的红发卡让我在同学面前挣足了面子，让我骄傲了一冬天。从那时起，我知道了我是爸的孩子，我也知道爸严肃的外表下也有一颗疼爱儿女的心。 和女儿走在回家的路上，雪花漫天飞舞着，那翩翩起舞的样子，像片片树叶，又像一只只蝴蝶，落到树梢、落到冬青叶上，落到屋顶，好一个纯洁晶莹的世界，女儿戴着红发卡，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一如儿时的我。那红发卡上两个鹿角高高地向上挺着，红色的金丝绒罩面温馨喜人，我仿佛看到了儿时自已的那个红发卡，仿佛看到了一团火焰，盘旋在自己的头上，让自己一生的冬天都不再寒冷...... 【武小利】 山东潍坊人。金手指网校第二期学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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