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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不知:奇人说

 桃子的图书馆zt 2020-11-24

(图:老魏)

作者:两不知。

子鱼公号常驻作者,

专业哭丧人,擅写农村奇异事。





大梦谁先觉,在下两不知。亲们,我来啦!最近听新闻,说好多地方的房子都降价了。唉,跟我没啥关系,我买不起。

我一个朋友倒是趁机买了一套房子。因为卖房子的是他同事,知根知底,所以没多考虑就拿下了。同事给他发了几张详细的房子结构照片,他就直接签了合同付了定金。上个月办完了所有手续之后人就出差了。前几天回来神秘兮兮地带着他老婆说要给她个惊喜。俩人到那房子一看,当时就傻眼了。屋子阴冷异常,前后都有高层遮挡,没有一点阳光。正对着卧室窗户是一把剪子口形的马路。朋友说,他老婆看完房子当场就急,大骂他同事不地道。可手续都办完了,后悔也晚了,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后来我问他有没有意向卖掉?他说来人看了好几拨,没一个愿意买的。要是在早两年我还真有法子帮他。

一三年的时候,一个朋友家办丧事,我去致礼,在殡仪馆礼宾厅看到一个人。别人都穿黑色或深色的衣服,只有他,穿一身红。于情于理这身打扮都不合适。我问朋友那人干啥的?朋友小声告诉我:“完事了给你介绍,那是个高人。”

他要是不这么说我还觉得他挺厉害的,他这么一整我在心里就已经把此人默认成了骗子。现在的“高人”太多了。特别是干“偏门”的,拎出来哪个都神通广大,整得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似的。各种仪式完事之后,我们哥儿几个一起晚饭,朋友把“高人”请到上座。那是个长得比较帅气的男孩儿。有个哥们儿性格比较直,说话也比较粗,笑嘻嘻地说:“哎呀,整得跟红孩儿似的。”男孩儿也不说话,笑了笑算是回应。

朋友说:“别闹啊。这是我亲兄弟。”

一行人简单吃了口饭,说了些世事无常的无奈便各自散去。朋友拉着我上车:“五子,这是小志。你们俩算是半个同行。”说了几句客套话,我问他具体是干啥的?他说:“镇宅。”朋友说:“小志这个跟别人不一样,他啥也不会。但是只要他住进这屋子就万事大吉了。”我说:“那要是遇到危险咋办?”小志摇头:“没遇到过。”之后,男孩儿跟我们讲了几个事儿。

他说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去农村奶奶家,刚好碰到同村有人出殡。他觉得新鲜,跟着一帮小孩儿在唢呐队后面跑着玩儿。他说,那棺材里的人站了起来朝他笑,还冲他招手。他以为别的小孩儿都看见了,所以也没大惊小怪。当天夜里他做梦,梦见跟着出殡车跑上了山坡,棺材里的人出来拉着他转眼就飞到了山尖上。他在那看见了更多奇怪的人,穿的衣服他都没见过。那些人也不理他,静静坐在那望着不同的方向。这时候他听见他母亲喊他,一声声的很着急。他开始往山下跑,跑得满头大汗才看见他妈妈。此时,他的梦也醒了。自那以后,他就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能看到有的人头上有红色的雾气,有的人头上是蓝色的,有的人是却是黑色的。我问他现在还能吗?他摇头,“高二那年我照镜子发现自己的头上有黑色的雾。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车撞了。醒来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那你啥时候发现自己能镇宅的?”他被我这么一问给问乐了,“五哥,你说得我像门神似的。”

“高中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我谁都不想跟,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当时兜里没多少钱,所以就挑便宜的找。可学校附近的房子都不便宜。后来一个同学的哥们儿给找了一个,说是友情价,一个月三百五。离我们学校不远,我觉着合适就同意了。要看房子的时候我同学劝我再好好想想。他说那房子以前死过好几个人,还都是自杀。我当时确实犹豫过,但又觉得说害怕挺丢人的,就硬着头皮去了。那楼道里看着就挺怕人,又阴又冷。打开房门一进屋,好几个同学直打哆嗦。他们看我没反应,以为我吓着了。其实我是真没啥感觉。我们刚开始进屋的时候屋子不咋亮堂,可我在里面待了会儿就好了很多。同学的哥们儿说我是个“吉人”,连他都觉得屋子里跟以往不一样了。事实证明,自打我住进去那房子就没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后来,同学间就瞎传,说我会点啥,能辟邪。其实我啥也不会。”

“那之后呢”?我问。
小志说:“我真觉得自己有点不同是一次和同学出去玩儿。”


“高中毕业,我们几个同学嚷嚷着要去探险。其中有两处都是咱们这有名的‘凶宅’”。

他说的这两处我也知道。一处是医学院废弃的解剖室,一处是挨着乱坟岗的小平房。这两处每年都有一些鬼怪之事传出。特别是乱坟岗的小平房,几乎每年都会有人在那“见鬼”。师姐闺蜜的母亲,就是从那路过的时候“鬼打墙”,之后一直精神失常,目前还在精神卫生中心疗养。那地方师姐去过,她也建议少去为好。

至于医学院,好像每个城市都会有些类似的传闻。很多喜好这类事件的朋友也都有所耳闻。至于真假,咱也没亲身去试过,没法说是真是假。

小志说,我们先去的废弃解剖室。其中有两个是女同学。你也知道,这种事,有女同学总是更刺激!我说“我不知道”。

“我们一共六个人,找了一台面包车送我们去的。那司机一听地址还多要了钱。结果离老远就把我们放下了,说啥都不往前开。因为是白天,外面还是大太阳,我们几个倒没害怕,兴致勃勃地翻墙跳了进去。

那儿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也没人管。之前应该是有人进去过,铁门都没关上,锈死了,弄了半天才打开。我们几个进去都没敢大声说话,不自觉地都闭嘴了。房子是长筒型的,左侧上面有一排窗户,倒是不黑。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搬空了。走到最里头是一个贴着白瓷砖的解剖池。上面挂着一些污渍,有人说那是血。

整个屋子没啥吓人的。几个同学都觉得没啥意思,嚷嚷着出去。倒是两个女生,指着房子尽头说最里面还有个房间,要去看看。我当时和另一个同学已经走到门口了,在那抽烟等着。另外四个人去了最里面的房间。过了好半天一点声音没有,我俩觉得不正常,就往回找。我那个同学一边往里走一边喊他们,也都没有回应。快到门口的时候我俩停下了,又朝里面喊了几遍。说实话我真没害怕,上前推开门一看,四个同学脸朝里站在那,一动不动。屋子里啥也没有,空空的。我后面的同学故意大声说话,可他们几个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说那屋子有股腐臭味儿,我并没闻到。

那四个人我挨个看了看,他们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我把他们一个个弄醒,他们对之前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其中有一个姓窦的女同学说,进屋子时只觉着里面很暗,眼前像有一层雾气,啥也看不清,想出去,发现找不到门了,而且还看不到别人。就这样边喊边找门,直到感觉有人拽她,眼前突然亮了,之后就看到我们了。”

小志说,这和我看到他们时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后来跟我一起抽烟的同学告诉我,我走进那间屋子之后,里面好像有开关一样,也不昏暗,也不阴冷了。

我问:“那你们去乱坟岗的小平房了吗?”小志说:“去了。”

我们从医学院回来的第二天去的乱坟岗。因为姓窦的那个女同学害怕,我们就先送她回的家。第二天我们特意快中午时候到的。那儿除了四面很荒凉,有些大大小小的坟包之外,倒也没啥吓人的。

那座平房外面看上去很普通。木头门框上的两个玻璃窗已经碎了一块儿。他们非得让我先进去。进就进,我也不怕。进去之后里面除了有些柴火别的啥也没有。他们几个嘻嘻哈哈的,一会儿说晚上在这儿住会有女鬼找来,一会儿说会被厉鬼勾了魂啥的。我觉得无聊,就先出去了。我后面是一个姓肖的女生,我当时对她有些好感,所以处处想照顾她。还没等我迈出门槛,肖同学突然就哭了,是那种大哭,哭得很瘆人。我们几个男生懵了,把她带到屋外问她为啥哭?她也不说为啥,就只哭。其中一个男同学问我刚才在屋子里没看见吗?我说啥也没看见啊。他说刚才出来的时候,在西边墙角那儿好像飘过一个影子。肖同学哭着问:“是不是没有脑袋?我看到的没有脑袋。那腔子还往外流血呢。”我当时头脑一热说:“别怕,我进去就好了。”当时也有点逞英雄的意思,因为有我喜欢的女生在嘛。他们几个在外面看着,我进屋转了两圈,啥事没有。去他们说的那个墙角站了一会儿,他们几个突然大叫,连连往后退。其中一个同学朝我喊:“快跑,跑呀!”我纳闷,“为啥跑?”然后他们就不喊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那后来呢?”我问。

因为那个女生一直喊害怕,后来我们就回去了。他们说,我进去之后,那个墙角的无头影子就站在我身后,可我回头看完影子就消失了。

我问他:“你相信他们说的吗?”他说:“一开始也怀疑。但是他们不可能同时骗我,而且也没必要骗我。”我问:“那你怎么跑去镇宅了呢?”小志嘿嘿一乐:“我们几个在同城帖子里说了这个事儿,就有人联系我。我试了几回,雇我的人说管用。究竟咋管用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都挺满意,给的钱也不少。慢慢地就接活了。”

我说:“那你自己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小志摇头,又突然说:“就是最近两年感觉有点儿疲劳。但干活的时候要是穿红色的衣服就不会。”

朋友问我:“五子,你见过没?他这是啥技能?”
我摇头:“没见过。这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要说跟师父这几年到处跑,奇人异事也见过一些。但小志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最让我纳闷的是他自己竟然没啥感觉,啥都不知道。换句话说,他几乎不会被反噬。

当天回家我就跑去找师父,跟他把这事说了。师父笑着说:“你了解的还是太少。少点也好,没烦恼。”我问啥意思?师父说:“咱们去江南参加法会,你晕船那次还记得吧?”我点头。师父说:“那个给你酸梅的老头儿你还有印象吗?”我说:“有。他也能镇宅?”师父摇头。我给他老人家泡了壶茶,师父跟我说起了那个人。

“那位老者看起来似乎不比我大多少,但按辈分是我的师叔辈。虽然他和我已经不算是同门,但他在这行里说句话,很多人还是要听的。”

“为啥不是同门了?”

师父说:“他退出了。”

“他成名于少年。十几岁时几路心诀张口就来,几部古籍也是倒背如流。且心思清净,不喜喧闹,很受你师祖喜欢。”

“起初,他只是在山上修习。一年后,你师祖有意收他为徒,与他彻夜长谈后发现,他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收徒已经不合适了,便以师弟的身份留在山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我上山后,因生性寡淡,不喜与他人交往,所以很受排挤。他和我性格相近,所以我们经常在一起打坐。”

“我对他很佩服,他与我年纪相仿,修为却极高。后来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在幼年时就与别人不同,六七岁时便能见到异于常人之物。别人夜里走路看不清,他却视如白昼。而且,他能见到路两边有很多人,可别人都看不见。长大一些,他明白了那是故去的人。对此也并未惊讶。”

“十岁时,他父亲过世,母亲皈依佛门。母亲的佛经他只要跟着念两遍就能默诵下来。每到斋戒或是特殊的日子,他会随母亲一起去寺庙帮忙。庙里的大和尚曾对他母亲说,'汝子卓凡,不与同俗。'他每次去庙里跪在菩萨前时,都会和菩萨说话。一开始母亲以为他只是调皮,直到有一次听见他说'希望被弹弓打伤的小鸟快快好起来'。等她再出去的时候,那只在石墩上的受伤的小鸟真的飞走了。自那以后,母亲便不让他在菩萨前轻易开口了。”

“十一二岁时,庙里的住持跟他母亲商量,让孩子在庙里住几年。一开始他母亲不同意。住持说了一句,'过慧易夭。十三岁后便可无虞。'他母亲同意了。他在寺庙待了三年,谈经论道无人能及。有人说他是'神童'。他并不认同,只说学了皮毛。”

“然而,佛门也并非完全是清净之地。他的存在于一些人而言犹如眼中钉。他平日虽然性情淡薄,但傲骨如竹,实在看不惯一些偏道之事,索性远离是非。他说下山那日雷雨交加,住持送他一句话:'非凡者,可修天地之灵气。慈悲者,可渡他人于苦海'。”

“再入山门,便是与我同门了。虽说灵慧至极,却也终是少年。他以为出一山入一山便会清似水明如镜。其不知,这山中日月也是那尘世的朝朝暮暮。”

“一日,有一富人来求不解之事。本来无需改命改运,顺其自然便会躲过一劫。山中的几个掌首弟子因师父不在,便趁机乱来。他恰巧路过,听见那几法之中尽是虎狼之术。虽有立竿见影之效,但同时也是后患无穷。他出面阻拦,告知富人躲在家中三日便可安然无恙。谁知那富人非但不感激,还说他不学无术、妒才嫉能。几个同门更是看着他发笑。情急之下,他说出了富人所遇之事的前因后果,并说出了他后一年会如何,甚至眼下要遇到的事也说了。富人不信,争辩之际,富人的随从慌忙跑来,耳语后,富人对他行大拜之礼。此事让几名同门对他极为不满。师父云游回来后,那几个人对他泼尽脏水。他并不理会。师父自然更相信他的人品。”

“但自那以后,很多人慕名而来,都是来找他的。但他的一颗心犹如老僧入定,动也不动。后来你师祖问他为何如此?他说:'所求者皆为名利。可这名利本就有因果。我曾对富人谏言,免他受损。虽是好意,但也已违了他的命数和天意。如今,这便是我要受的因果了。'我师父听完只说了一句,'善慧自省,尔等成了'。”

“那之后呢?”我问。

师父说:“我下山之后他也离开了。不光是离开,你师祖辞世后,他便退了这一门,更号'愚空'。个中缘由,他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如今,每隔几年我们便在一起坐一坐。他有他的闲云野鹤,也有他的慈悲执着。”

“那这些奇异之人不想出来给世人答疑解惑吗?”

师父笑了:“红尘中人的烦恼要么为名利,要么为情义。二者皆无药可解。旁人之言,如微风过耳,不留痕迹。如何能解他人之惑。唯有明心自渡,方能得大自在。”

《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这世间总有我们遇得到的人和遇不到的人。奇人也好,凡人也罢,各有各的命数。他们有他们的缘法,咱们有咱们的自在,无需艳羡。佛经云:尘尘混入,刹刹圆融。饮一餐饭食,思一句智理,望一方天,赏一片云。都是这红尘的步步修行。

入冬之际,疫情抬头。还望各位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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