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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月色之夜》外一篇(散文)

 梅州文学网 2020-11-25

《月色之夜》


  今晚的月大概未圆,但她却像一把新铸的银镰嵌在深蓝的天幕中。几朵闲散的流云在她的边缘抚来抚去,使得月亮偶尔躲在薄薄的云雾里,像一位羞涩的少女遇见陌生的目光,不肯轻易露出自己昳丽的脸庞来。

  

  不远处,村民的窗棂透出了昏黄的灯光。那些勤劳的人民,兴许是刚放下一天的劳顿,喝着醇香的清茶,祈望着新的丰收罢。白天里,天真的孩童们追逐迷藏的影子,喜戏啼闹的笑声,已飞进他们甜蜜的梦呓中去了。那个若大的围屋里,不知是谁家的女孩却还在朗朗读书,句句响亮的书声从山谷回荡过来,听着就像是一首首赞美家乡的天籁之歌。

  

  左侧公路上一道车光划过田野,像是把一桌丰盛的晚餐——“月色之夜”端到了我的眼前……

  

  一个人踽踽漫步在田野的阡陌间,嫋嫋晚风,吹拂脸额;漉漉露珠,沾染趾间。透心的凉快就像山旯的泉水流遍全身……

  

  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只见月亮从一处稀疏的云层间努力地钻了出来,将她浑身的亮光洒满了大地。此刻,田野装满了月的柔情,山川吻遍了光的敛影。银河里的星星,一颗颗举着青灯,闪着锯齿般的亮光,要与月争辉。到了这样一个恬静、自由的环境里,我的整个身心都好像要被这融融月色飘向天空似的。

  

  在这幽幽的月色下,我蹲在一个略高的土垛上,凝视着田野间茸茸直立得恰似剑尖一般指向苍穹的片片稻叶,那刚吐穗的稻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刚吐花尖的,如苇荡里刚盛开的芦花在晚风中摇曳。这一片片纤绵的稻叶,含笑的稻花,肩并肩,手挽手,脸贴脸,似舞场上的对对情侣,翩翩起舞。当晚风吹来的时候,束束稻花似在欢笑喧歌,仿佛就是无数个散花的舞女,扭着秧歌向远处蜂拥而去。

  

  身旁,小河的床沿上生长着的各种野草,也好像不容错过今晚盛大的联欢似的,相互斗妍,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小花来,朵朵小花凑合着,恰如艺人素手里握着的一绢绢彩花在舞台上尽情飞舞……

  

  稻花散发的阵阵芳馨,拥抱着草花的缕缕芬苾,扑面而来,真是沁人心脾。这么多馥郁的花香啊,我原否把你们装进口袋里,或许是烫烊在黑发间,永生享受这独有的温馨呢?

  

  小河像一条银白的绸带,蜿蜒地环绕村庄,最后流出村口,徐徐地向着遥远的大海逶迤。水流的淙淙与流水的潺潺恰似合奏着“春江花月夜”里柔美的旋律,又如独奏着贝多芬那首连大海听了都会跃起浪花的“月光曲”。听着这一首首让人陶醉的乐章,我仿佛又沉迷于“藤黄阁”那美妙动听的古典音乐中去了。

  

  眼前,村道旁抽蕊拨叶的棵棵乔木,在月的映照下似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浓郁的嫩叶上闪动着微微的清光;它们静静地接受着月色的爱抚,沉迷在月色的温柔里,伫立在月色的怀抱中。

  

  远处,朦朦的月色之间,半空中波浪般起伏飘浮的座座山脉,像是从江河、苍海中诞生的一条条巨龙,在空间尽情飞舞!分不清那边是龙头,辨不出那里是龙尾。山峪处弥漫的岚雾在月色的装饰下,如唐宋美媚的一款款袍裙在那飘逸,又如傍晚的一曲曲炊烟在那缭绕……

  

  我站起身,伸了伸四肢,抬头望了一眼高傲的天空,只见天上的流云不知何时消散了,星星也不知几时增多了。月亮似一个刚出了雏鹅的大半个蛋壳,展着一个崭新而又洁白的笑容。月亮里那个不计岁月地砍树的吴刚,仿佛在向我招手……

  

  我朝着前边蟋蟀“唧唧”的闹声走去,刚迈出几步,却又被身后“啯啯”的蛙声唤去了。倏忽间,不远的竹林里窜出一只夜鹰,嘤唳着在田野的上空飞过,似乎扯动了那袭帐纱般的月色。鹰儿在空间转了一圈后,又箭一般踅回竹林里去了。

  

  一颗流星从我的眼帘跃然滑过,好像就坠落在不远的山沟里。不知它从高空陨落下来,是要给我眼前的月夜增添一笔亮丽呢?还是要与我争享今晚的月夜之美?

  

  月白如春蚕吐出的万纫芳丝,风清如碧石渗沁的千滴泉流。今晚的我,有幸逍遥于月色皎皎之夜,我内心觉得,自己还是个自由自在之人。家中所有的生活琐事及世态炎凉积压在心中的烦忧,都被我扔掷到太平洋去了,我感到自己舒服了许多,轻松了许多。我这个“自由”的影子好像要化成一只斑斓的蝴蝶,欲向月亮那边飞去!

  

  我沉醉在这旖旎的月色之夜,流连忘返。心中便羡慕起辛弃疾的<<西江月>>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那个文采奥慱的辛老头,好几百年前就把我今晚所见的月色之夜写下了,我摇了摇头,“唉”地叹了一声,自愧不如。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月亮把我送到了家门口。

  

  我望着西斜的月,脸上露出了好久都未曾有过的浅浅的笑容,这笑容伴我进入了梦乡,睡梦中,我梦见那只“蝴蝶”真的飞到月亮里的吴刚家中做客去了……

《百岁山》


  

  那天凌晨,我随着一行游客,向自己慕名已久的“百岁山”攀登。

  

  迈步上得“百岁山”门楼,是一条灰白色的台阶,台阶二边的山影和高高的树影交映相融,周边略显昏暗,幸好月光从茂密的树冠中洒下些许斑驳的碎光,还能辩得阶梯的高低来。我抬头望了一眼树梢上的天空,只见小碗般的圆月像有一根丝线勾着它似的,在幽蓝的半空中飘浮着。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恨不得一下子能抵达山顶。当我经过约三十分钟的攀爬,到达第一个山顶时,曚昽中发觉山顶的亭阁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影子。刚才一行的游人,不知何时在我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听见山顶下面或更高更远的旮旯里传来一声声“哎嗨”、“哎嗨”的长吟。这长长的声调既雄壮又亲切,既奔放又撩人。这唱腔响彻山谷的四面八方,余音袅袅。我情不自禁的也跟着他们长长的尾声,使劲地吭了几句,恨不得自己的呼喊声能飞过远远的山谷,传进那个做着美梦的少女的闺房,甚至能吵醒城里贪睡的人们。当我的呼声刚停,旁边的密林里突然哔哩啪啦的窜出几只小鸟,箭一般飞向对面的山坳里去了。我想,大概是我的腔调起得过于高吭有力而惊醒了它们罢。

  

  我在第一个山顶的石楹上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心里正纳闷,他们都跑到那里去了?这时,刚好上来一对约有七旬的夫妇。我试探着向她俩问了几句,才知道我现在的位置,只是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天空慢慢的亮出了鱼肚似的洁白,我朝着老人的指路,继续向上爬了好几段石阶路面,又过了几个绿树环抱的山坳,终于爬上了目的地——“百岁山”的主峰。

  

  到得山顶,见有好几块平地,旁边生长着高大不一,种类不同的树。大树与小树相互牵扯,又互相掩盖,似是要生成一个天然屏障……抬头看天,天上葫蓝的亮光透过层层阔叶,如同“谷筛”筛过一般,显得斑驳陆离。

  

  此刻的山顶,秋风飕飕。一阵阵由远而近的嗬嗬声从远处的山嶂飘荡过来。风吹树梢,落下秋叶片片。树干下面盘曲着的一条条根茎,显得古老而浑厚,似是向人们展示着它们所经过的苍桑岁月……

  

  游客们在健身器械上做着不同的晨操。她们的动作娴熟得让我羡慕不己,我便过去荡秋千。可是,尽自己怎样摇摆、蹬腿,这秋千就是不听使唤,飞不起来。在旁的游客见我这般笨掘,便闹起我的笑话来。看来,健身还得讲究技术呢。虽说这里是高高的山巅,但健身设备还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不一会儿,一串串呼喊声、歌声、吆喝声又从各个山坳、路口飞向山顶,回响耳边。好像比刚才更加嘹亮、更富有节奏了。原来,越来越多的人们像赶集一样朝山顶爬上来了……

  

  置身于百岁山的山巅,你会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恬静与舒适。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没有寺庙,自然听不到爆竹声;没有神龛,也就看不到纸烛香灰的飞扬。然而,这里,却有野鸟会为你献上一句句你从未听过的娇吟;却有一首首如天籁之音的山歌助你雅兴。你也可在此无拘无束的引吭高歌,放下心中所有的逼迫与无奈,抛弃所有与尘世角逐的包袱与纷扰。展现一个活泼的你,自由的你,快乐的你!

  

  此刻的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胸有成竹的画家,在这树影婆娑、清风拂面的仙境里沾尽世上最美的色彩,画一幅举世无双的《百岁山》。同时,又多么幻想自己是一个二胡演奏家,在这嵩嵩的山顶上,望着远方的海市蜃楼、绿色山川,尽情的为人们演奏一曲《百岁山》。然而,我又想,如果我只能是一位写家,我便要倾尽最美的辞语,在这风景宜人,令人心旷神怡的桃源圣地结屋写文。为人们撰写一篇歌颂客家人文,传播客家精神的传世佳作《百岁山》。

  

  当我憧憬着这些梦想时,同伴们呼唤我下山了。我又一次抬头,依依不舍的仰望天空,深秋的太阳慢慢爬上了山顶,树梢上的蓝天,被树梢上的枝叶分割成无数个“汉字”,这些“汉字”构成了一篇篇赞美此地“风光无限好”的美文。

  

  山上的花草、树木,静静的伫立在山坡上,似是凝神的观察着我们,又似是在默默地迎接和欢送到此游览的人们。

  

  来的时候,跌跌撞撞,倒未感到山路的曲折与崎岖,也未感到爬有很高的山。而回的时候,过了好几道山梁,跨了不知数的阶梯,却感觉这山上的阶梯是崎岖极了,山路也显得是迢迢的远了……这也许是由于山上一处处使人流连忘返的风景而导致自己产生错觉罢了。

  

  回想那天的我,虽然没有在百岁山看到“日出朝霞红似火”的奇伟壮观,但却观赏到了“百岁山”最原始的风景,也是它特有的风景,那就是——“寿星从这里诞生”的“百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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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杨忠。笔名:象牙山人。梅州联通公司职员,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热衷写作,作品散见于《羊城晚报》、《梅州日报》、《今日兴宁》及网络平台。

编辑:夏鸥;校对:柳馨梦

策划:饶云;责编:周逸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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