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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 辛献华

 大地菲芳 2020-11-26

大地菲芳文学微刊
2020年11月26日  总470期


 朋  友
文/ 辛献华


朋友作为一种宽泛的存在,由来已久,家族以外的人,皆可称为朋友,如果谁把自己的父亲称为朋友,它简直就是一种笑话。这说明,它远没有血亲重要,但又不可取代,有些事我们不会告诉亲人,但会告诉朋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一句话点出了“朋友”的含义——它是用来依靠的,也道出了朋友的起源,它基本上和人类的起源同步。只有人类可以称为朋友,其它只能叫做同伴或伙伴。伙伴者,搭伙做伴、同声相应而已,谈不上精神的交流。这也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一个重要标志。人有精神需求,动物只有生理需求。区别一个人高尚还是卑微,就看他哪方面多一点。人之所以直立行走,不是因为生活的需要,而是精神的需要,它是要证明精神的高伟和神圣。所以精神在上,生理在下,而不是像动物一样两头瞎忙、一线平推。它同时也是“朋友”中的应有之义,朋友首先重要的是精神交流和互通,而不是物质交往和交换。而我们,恰好弄了个颠倒,所以一遇见风吹草动,友谊的帝国显得不堪一击,一夜间土崩瓦解、化作烟尘,随风飘散。留下两个人伫立风中,独自遗憾!许多人的友谊经不起风吹浪打,那不是友谊脆弱,而是我们没有建立起强大的精神帝国。真正的友谊永远坚不可摧、江山永固、万古长青,因为他们建立了精神帝国!
朋友在过去是一种江湖存在,只有江湖的人可以称朋友,所以也就多了一份江湖义气。江湖义气,是那时朋友的一个本质特征,义气也,浩荡之气也!道之所行,义之所在,豪气干云,气贯长虹,义薄云天。朋友可以死相许、以命相托,为朋友可以赴汤蹈火、死而无憾。朋友间一诺如山,永不背叛,永不放弃,永不相负!撼山易,撼朋友难!一声朋友,超越千山万水,胜过千军万马,抵过千语万言,形同日月天地!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指的不是山水,而是坚如金石、岁月常青、日月常伴、绵绵不绝、永不断流、永不枯竭的友谊。真正的友谊就是江河归海、日月同辉、天地永存!万叶千声皆是恨,一声朋友你会懂!后来这种朋友越交越近,从江湖到身边人,朋友无处不在,而且越分越细,有什么八拜之交、刎颈之交、忘年之交、莫逆之交、贫贱之交、金兰之交、布衣之交等等不绝于耳,其实都离不开一个“情”字,有情之人交于心,无情之人交于利,和身份地位没有直接关系。当全世界都是你的朋友时,你等于一个朋友也没有。当你只有一个朋友时,那个朋友就是你一生可以托付的人!朋友在质不在量,好朋友以一当十,坏朋友十不抵一!最坏的朋友是让你一路沦陷、折戟沉沙!人类的堕落是从滥用朋友一词开始的,人生的堕落是从滥交朋友开始的,朋友连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别以为我这是在危言耸听,历史和现实都将是我的证人。


真正的朋友是精神的匹配,而不是身份的对等,虽然和身份有一定关系,但不是决定关系,起决定关系的是内在品质而不是外在品貌,更不是权力地位。知己是朋友的升级版,知音是朋友的终极版,所以朋友很多,知己很少,知音难觅!这恰恰验证了精神的重要。有些朋友交往一辈子也上升不到知己的程度,更谈不到知音。这说明朋友是有精神等级的。最高等级是知音,最低等级是朋友,朋友是人与人交往的初级阶段,有些人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个初级阶段,所以一直在低层次徘徊,走不出低级循环、原地打转的怪圈。所以我说,不是生活中没有知己,而是我们不配,知己和知音是需要精神高度的,只有两个人同时达到了一定高度,才能成为知己,缺一不可。你是一个小山头,想和喜马拉雅山喝茶;你是一条小河,想和大海论道;你是一介武夫,想去华山论剑;你是一棵小树,想和青松谈论霜雪,都是自欺欺人。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不见面,但早已成为了知己,这便是我们所说的神交——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苏轼是在自言自语吗?不,它是在和天地对话。你觉得苏轼、李白、庄子等在世,是我们可以匹配的吗?一个真正高贵的灵魂,是我们无法理解的,他们已和天地融为一体,天地,便是他们的知己。而我们,连聆听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说我们只配仰望。人类的高贵,是他们托起的,而不是自吹自擂、耿耿于怀的我们!人类的不灭,全托他们的福,不然,天地早就灭了我们!而他们的命运,却是最无奈、最坎坷,遭受的打击最无情!几乎是死而后生。究竟是天地无情还是人类无情?我想说,亲爱的同类,不要对他们下手太狠,倘若地球上没有了他们,苍天早晚会把我们荡平!假如我们不能善待他们,起码不要残害他们。记住,他们是地球的贵人,全人类的贵人!此生若能交上一个像他们这样的朋友,我想那将是我毕生的骄傲、一生的荣幸!真正的荣幸!
朋友是人类的一个伟大发明,它确定了一个人类中最不确定最不明确的关系,但也给人类留下一个巨大的悬念——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给朋友下一个确切的定义。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称之为“朋友”。朋友是继人之后一个最伟大的称呼,“人”是多么冰冷,朋友”是多么温暖,它无意间拉近了人的关系,消弭了人心中的敌意。以前人与人除了亲人,基本上都是敌对关系,现在有了一种新型关系——朋友关系——原来在人与人中间,除了是对手,是可以互相信任、坦诚相待的。这就让人多了一份安全和踏实的情感。而且,朋友是不分语言、种族和国界的,它可以跨越千山万水、穿破层层封锁而直抵人心,它同时说明了人心是相通的,没有什么必然的类别、天然的屏障,一切障碍都是人心的阻隔。人就是从那时推开家门,走向世界的,因为人们坚信,世界上不全是坏蛋,是会有朋友的。我相信世界就是这样联系在一起的,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变得可爱的,而不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也不是人类天生的惺惺相惜。以前人们看世界像看一个外星,现在才知道我们都是卧在一个地球上兴致勃勃的傻子(相对于宇宙的智慧而言);以前我们看谁都像是坏蛋,现在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是哪回事,我也不知道。“朋友”还是一个最广泛的称呼,凡是叫不上名字的人都可以称“朋友”,于是朋友广布四海、遍布天下。世界的和谐,人间的和睦,包括伟大的爱情,都离不开“朋友”的功劳。朋友多了路好走,人间沟壑变坦途。“朋友”还是通往爱情的桥梁和纽带,所有伟大的爱情都是从友谊开始的,它使爱情有了一个过渡和缓冲,使人们可以游刃有余、进退随心、收放自如,不至于进退两难,一头撞进火坑,一念毁了终身!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所以我说,“朋友”的伟大怎么形容都不为过。我们应该向那个发明“朋友”的人深深鞠上一躬,对他说:感谢你,朋友!

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几乎所有人都会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没有朋友的人是几乎没有的。人生是一个寻找朋友的过程,爱情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朋友才是永恒的过程。无论你走了多远,心中都离不开朋友的那份温暖。朋友是你一生的追寻和寄托,是你心中永不消逝的太阳,它像太阳一样温暖和陪伴着你一往无前、一路前行。你可以离开名誉、权势和地位,但你离不开朋友。假如有一天你坐在家里充满惆怅,那一定是你想起了远方的朋友。你因朋友而温暖,也因朋友的离开而苦恼。他乡遇故知,是你人生的三大乐事之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那是为朋友准备的,“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那歌声是为朋友而唱的,“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那是对友谊的歌唱。这就提出一个问题:人为什么需要朋友呢?为什么人需要朋友而羊不需要呢?为什么有些事你不向妻子诉说而向朋友诉说呢?难道朋友比妻子更重要吗?那是因为人有灵魂,灵魂需要交流和诉说,需要相互碰撞和安慰,需要相互认可与认定,需要一种填充和激励,而羊不需要。朋友于是应运而生。灵魂是我们高贵的源头,也是我们痛苦的根源。因为灵魂让我们深刻也让我们陷入孤独的深潭,每一个灵魂都是孤独的,而且越是深刻的人越是倍觉孤独,那种生命深处的孤独,那种“无人会,登临意”的凄凉,那种身边空无一人的孤立无援,那种人海中独自前行的奋逸,那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超绝与冰冷,那种“我欲乘风归去”的坚定与执着。所以孤独也是有等级的,那些伟大的人都是最孤独的人!朋友是一种灵魂的需要。朋友是讲究灵魂相似的,只有灵魂对等的人才可能成为朋友,一个人的灵魂高度决定了他所交朋友的等级。所以我说,有些朋友不是我们没有,不是别人看不起我们,而是我们真的不配。你的质量决定你朋友的质量,你是一个糊涂蛋,凭什么让一个心地坦诚的人陪你买单?现在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把朋友当成买单的工具,而不是肝胆相照、坦诚以待!所以有的人看似朋友遍天下,其实内心空无一人。这种人的孤独也是浅薄的,像一头无聊的猪在假装深刻、故作深沉,其实内心充满了烟熏火燎的杂乱和空虚。遇到这种人,请躲瘟疫般躲开!对于这种人,我只能送他一句话:慢走不送!
对于朋友,我有几点感悟,用于自勉和自嘲:亲人之间不会成为朋友,妻子是伴侣不是朋友,异性之间没朋友,哥们之间不会成为朋友,上司不是朋友,闺蜜不是朋友,岁月是朋友的试金石,朋友必须宁缺毋滥,容许朋友不辞而别,在你最困难时第一个想起的才是真正的朋友,朋友太多很可能无路可走,朋友可以不在身边但一定在心里,不知道你年龄的一定不是朋友,读书人最值得你交朋友,离开你又回来的可以重新成为朋友,朋友决定不了你的命运但可以决定你的运气,不要见谁都叫朋友那只能说明你的浅薄,你和朋友就是互相的镜子。这既是体会,也是教训。我的道路不是智慧而是无数的教训铺成的,但是我并不感到后悔。我相信世界上有纯洁的友谊但是少之又少。我的朋友之路就是我的人生之路,我把自己的人生之路戏称为“一场死不悔改的旅行”,是戏称而不是戏谑,没有任何欺骗和戏弄的成分。我对朋友是真诚的,对爱也是真诚的。在我的词典里,没有欺骗和背叛的容身之地。友谊可以倒在金钱的怀里,但我不会倒在金钱的怀抱。我以天真对世界,世界待我冷热不均!我的朋友很少,但个个都是肝胆相照、豪气冲天的人!他们是我的知己,是我一生的兄弟和亲人!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和恩赐!是可以一起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浪迹天涯、永不后退的人


我有一些未谋面的朋友,他们视我为知己和兄弟,我常常感到配不上他们,我十分珍惜这种友谊,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友谊。我十分想见他们,又不敢见他们,我怕酒杯打破这种默契和美好!假如可以的话,我愿意一辈子做他们不见面的朋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配上他们的卓越和胸襟!他们都是胸襟辽阔、坦荡如海、才华横溢的人,是我心目中永远的仰望和敬爱!见与不见在天意,想与不想在我们!假如有一天要见他们,我会穿最好的衣服,以最好的状态,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不想让他们担心我。好朋友就是一种担心,担心对方过得不好;好朋友就是一种希望,希望他过得比我好!好朋友就是两颗心的碰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朋友就是“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就是“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好朋友就是那个度你到山顶的人,好朋友就是那个希望你超过他的人!好朋友就是眼里没有背叛,心里只有期盼的人!好朋友就是“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的叮咛和嘱咐。好朋友就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打着友谊的幌子,干着欺骗的勾当!
我最欣赏的,就是那种一杯酒可以喝一辈子的朋友。
我想对我的兄弟和朋友说:因为有你们,我活得生机勃勃、一路花开、永不言败!
假如让我有一个约定,这个约定是:我愿做你万世轮回的兄弟!
你的柔情我来者不拒,我的真心请你笑纳!
天地有日月
人间有朋友
天地无日月
枉称天地
人间无朋友
枉称人间
天地因日月而光明
人间因朋友而不倦
朋友,
你就是我头顶的日月
你就是我心底的不倦
朋友,是人世间最美的称呼
朋友,是我一生的深情
愿你一生光明,一生深情不倦!
我仰望你,如天空日月
我深爱你,有心头不倦!
 


作者简介

辛献华,从军三十载,曾任解放军某部政委,上校军衔,业余喜爱文学,作品散见于《散文》、《美文》、《中华散文》、《解放军报》等军地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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