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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黄浦中学的那个冬天/何平

 运河儿女 2020-11-26

文/何平

我在黄浦中学的那个冬天

1980年9月,我们在高邮大专班的最后一个学期,都回到各自所在的县里实习。其实也就是顶上一个教师使用了,和其他老师也是一样排课的。

我被分配到距离县城10公里左右的黄浦中学。黄浦当时是公社所在地,是一个小镇市,在大运河的边上,也算是很有历史的地方。

那时的校长姓沈,教导主任是陆展,我母亲在宝应师范时他是曾向我母亲请教过有关音乐的问题。陈袭老师陪我一起去报到,拜托陆展老师关照我。

我在中学任教的第一个学校,是黄浦中学;我在中学当的第一个班主任,是黄中的高二(二)班;我在中学教的第一堂课,是在黄浦中学教的《诗经·硕鼠》。

当时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想上学读书的人很多,但农村学校的教育资源、尤其是师资还是比较缺乏的,尤其我们这种虽然刚走出校门的大专生,但因为有一定工作经验,是很受欢迎的。我被分到高二(二)班教语文并任班主任,当时高中只有两年,我是刚走上讲台,就教高中毕业班了。

高中另一个班的语文是乔东升老师教的,他也是宝应师范的学生,乒乓球打得很好,我们以前就认识,他对我也很热情,关于学校和教学的情况都毫无保留地指点我。

我除了教语文,还要兼职副科,我选了体育,也是比较偷懒,不用备课和改作业。我还负责训练学生的篮球队。后来我到宝中任教时,还把我那个班的篮球队带到黄浦中学比赛。

老师们都住在学校里,我们这些城里的人,只是周六下午回宝应,周日下午到校。我和另一位教数学的丁宝中老师住一间宿舍。

那一年的冬天是比较冷的,到了晚上,更觉得冷气空清的。学校只有一台24吋的黑白电视(好像是匈牙利的),效果极差,但我还是看了当时世界杯预选中国队的几乎全部比赛转播。记得中国队在第二轮比赛中,3:0痛击亚洲冠军科威特,重整了旗鼓。第三场比赛更是在0:2落后的情况下,连进四球,4:2击败了沙特阿拉伯。当时给人印象较深的有守门员李富胜,扑住点球;有技术全面的容志行,头球建功;有快马杨玉敏,多次制造威胁;还有过人灵巧的古广明,都让人啧啧称羡。只不过那时只有我一个看,其他人对足球并不感兴趣。

但球赛不是每天有,尤其是进入冬天后,下了好几场雪。我和当时的体育老师大严、后勤上周事务长、小工厂的一位跑采购的几个人就经常到黄浦镇上唯一的一家小饭馆喝酒。经常时踏雪而行,踩着雪喀哧喀哧地出去,再踩着雪喀哧喀哧地回来。那时花钱不多,五六块钱,一斤散酒,四个菜,每个菜一块钱,比如油炒花生米、黄芽菜炒肉丝、黑菜烧百页等,大家喝得很高兴。记得当时天冷,花生米是用猪油炒的,吃着吃着表面的油就凝固了,用宝应话说“冰起来了”。但是,那种“晚来天已雪,畅饮杯不停”的感觉还是别有风味的。喝了点酒,睡在稻草铺的床上,更容易入睡,也非常地暖和。

本来我这个班只有50人左右,可后来经常是陆展主任对我说,给你班加个人吧,再放张课桌。我只得点头答应。但过了几天,又来人了。不过,先是陆安排一顿晚饭,当然比我们四五个人的要好多了,有时在饭店,有时在人家,基本属于比较正规的酒席。我问吃什么饭?陆主任说,你跟着去吃就行了,不要多问。第二天,他就又带着一个学生来插班了。我这个班很快膨胀到60多接近70人,每张课桌的板凳上由两人改为三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下面学校的学生或往届的学生,还想参加高考,找关系进来的。而他们交的学费则归学校所有,是所谓的“小金库”。

课虽然一样地上,但作业批改的量大大增加了,无形之中我们的工作负担加重了。但老师们的收入并没有增加,更谈不上我们这些“实习”的学生了。

我向来是不安分的,我先是去镇上供销社转了一圈,了解到他们新近进了一批保暖的棉皮鞋。于是在学校例行的会议上,由我“发难”,我说,校长,今年冬天特别冷,下了不少雪,我们是不是可以每人增加点保暖的设施?我觉得棉皮鞋蛮好的,也不贵,可以每人来一双。大家一致称好。

校长说,钱从哪儿出呢?我说,工会出一部分,学校收的插班生学费也可以出一部分,应该够了。校长说,你还真会盘算的。在大家的支持下,校长同意了,每人发一双棉皮鞋,对外保密。事情过去快四十年了,现在揭密问题不大了。

说老实话,那双棉皮鞋起了不小的作用,那年我的脚后跟生了冻疮,一痒就抓,都破了,幸亏这棉皮鞋护着,要不然会溃烂得很严重。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快四十年过去了。我在黄浦中学只待了一个学期,寒假后就调到宝应中学了,但那上第一节课时的忐忑,那雪夜外出喝酒的快感、那满教室挤满学生的情景、那棉皮鞋穿着的感觉,似乎还浮现在脑海中,而且是那么地清晰。

听说,现在黄浦中学已经只有初中部了,我真想再去看看。我也知道,当年的那些尚存在脑海中的记忆是难以找回了。

感谢韩厉观先生赐评:

关于陆展老师你记错了。他与赵征溶老师同是宝中第一届高中毕业生、扬州院中文系毕业生。

感谢孙宝祺先生赐评:

“黃中一冬”内容虽简单而情感很真挚,其中提及的几位仁兄都是熟悉的。陆展和赵征溶宝中同届且同时师从刘炽先生,自然和你母亲也很熟悉,考大学时填報了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结果是备取第一名(当年还有备取一说),最终还是没录取,这时大多数高校已录取结束,只好录取师专中文系,经此一役人也就消沉了。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如果当年录取至上音作曲系,几十年混下来说不定也是亇作曲家了。当年我在宝中读书时对比我高几届的知名同学都比较关注,原因是想从他们身上感受一点自己高中毕业后的可能,这是当年对生存环境的困惑,也是年少无知吧。

主编会客厅

千年运河一直奔腾着她青春活力的浪花,《运河儿女》是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  

今天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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