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黄山,六十余年,登临八次,常看常新。留下的画,包括速写、素描、油画、线勾、没骨、泼墨、泼彩等形式,大则丈二巨幅,小则册页,再小如明信片,如果搜集起来,能印一厚册,但仍感画不厌,看不足,感情之深厚,难以言传。
朝朝暮暮山常变,暮暮朝朝人不同。山越变越美,人对自然美的理解及表现手法也越变越新。 顺着黄岳山径,寻找我当年作画的景象。 沿着画的河流,追忆往昔印在山上的履痕。 一切都隔着时代的云烟,一切又历历在目。梦里不知鬓似雪,壮心还似少年时。
六十二年前的一个新秋,有一位美专的学生,家在歙县开油坊,约我同上黄山。他对山上小路还算熟悉。我们住屯溪一宿,自汤口来到了桃花溪,在三里之外,便听到涛声如雷,静中有动,更见静谧。 稍前,小径更加婉蜒,时无时有,似有似无,迎面的茅草划破衣衫,刺条和巨蝇咬脸扎脚。过了皮篷,路更难觅,只好躬着腰身,抓住树根秋草,慢慢攀缘。下午二时半,才到鲫鱼背,当时没有栏杆,狂风长啸,两眼难睁,石头又被湿雾打潮,滑滑腻腻,又累又怕,心如擂鼓。前看神仙境,后望无人烟。我们坐在巨石上嘘气成云,挥汗如雨,相视而笑。
仰头接饮石沟滴下的山泉,略事歇息,风扬潮衣,如生双翼,寒沁心脾。朝下鸟瞰,群山拱服,瀚海无涯,云层簿处,现出天海小平原,翠碧如洗,心胸不觉豁然开朗。“还是朝山顶上闯吧!”我给旅伴鼓动。“不能上。爬到顶上,再回文殊院,天要黑,看不见路,遇到野兽不好办,上面没有地方下榻啊。”
我只好收拾书卷,站在一块天然的石板面前,用毛笔匆匆勾了几张速写,记下一些印象,技巧并不成熟,旅伴一再恭维是“逸笔草草”,自己并不满意。如今画稿早已杏如黄鹤,而青春岁月,倜傥意气,使我留连。
刘海粟 光明顶 刘海粟 黄山雄姿 刘海粟 黄山霞晖 刘海粟 黄山颂 刘海粟 春风吹入天都梦 刘海粟 黄山
刘海粟 黄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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