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开国功臣遭灭族，只因撒了个酒疯养了个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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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激变玄武门》 刘文静 剧照

来源 老臣（miemie007）

01

 

“凭什么？凭什么他受重视，官做的比我大？我就是不服！”

 

“大哥，你消消气，小心隔墙有耳。”

 

“哪来的耳？这是在我自己家。呸，除了耍下三滥的手段，他会啥？圣上重用他，简直是老眼昏花！”

 

这个喝得酩酊失态、大吵大嚷的主儿，姓刘名文静，京兆郡武功（今陕西武功县）人，时任纳言，即门下省负责人。

 

而从旁作陪再三相劝的，是他亲弟刘文起，也在朝为官，为通直散骑常侍。

 

那么，到底是谁惹毛了刘文静，令他如此忿忿不平？

 

这个人，还真不算外人。正是刘文静曾经的铁杆哥们、如今官拜尚书右仆射的裴寂。

 

武德元年（公元618年），也就是去年的五月，隋恭帝禅位，唐王李渊于长安登临大宝，宣布大唐集团正式挂牌上市。

 

实话实说，从筹谋反隋、太原起兵到经营天下，刘文静鞍前马后，功劳当在裴寂之上。

 

哪知，等到老大李渊召开表彰大会犒赏劳模，却封裴寂为右仆射，且备受器重，俨然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把手。

裴寂剧照（中）

 

至于刘文静么，则仅被任职为部门主管！

 

两人之间的差距，显然不是一般的大。由此，刘文静心态严重失衡，只要碰着裴寂，便冷眼斜睃满心的MMP：

 

小人，你等着，我早晚要整垮你！

 

 

02

 

说起刘文静与裴寂的过往，也算有情有义。

 

想当年戎马征战，两人也是钻被窝的战友。一日夜晚，面对城头烽火，裴寂戚然叹道：

 

“静，贫贱到这种地步，又时逢乱世，咱们该如何保全自己？”

 

“世途如此，时事可知。”刘文静与裴寂碰了下拳头笑道，“只要你我二人情投意合，又何必忧虑贫贱？”

 

听着咋那么肉麻，满满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战友基情？

 

《旧唐书·刘文静传》：夜与同宿。寂见城上烽火，仰天叹曰：“卑贱之极，家道屡空，又属乱离，当何取济？”文静笑曰：“世途若此，时事可知。吾二人相得，何患于卑贱？”

 

然而，这份于战火中结下的生死情谊，终因封侯拜相而分崩离析。

 

“文起，你不知道，裴寂那老东西的手段没一样正路子！当初，秦王殿下打算起兵，托人找他去游说圣上。你猜，他咋做的？”

 

“他把圣上灌醉，然后找了一帮宫人伺候他。等到酒醒，就说那些小姐姐都是炀帝的妞，逼得圣上不得不反。”

 

“圣上太原起事，裴寂这货真会来事，直接送上五百宫女…”

 

刘文静越叨叨动静越高，直震得刘文起脑瓜嗡嗡响。正欲招呼大哥的小妾、小嫂子冯氏去沏醒酒汤，却见大哥趔趔趄趄，跃身拔剑，狠狠砍向了厅堂立柱。

 

疾劈之下，立柱顿被斫出一道深痕。

 

明摆着，刘文静已醉得一塌糊涂，剑指立柱愤然骂道：“呔，裴寂你个死货，咱走着瞧，终有一天我会剁了你的脑袋做酒器！”

 

《旧唐书·刘文静传》：文静尝与其弟通直散骑常侍文起酣宴，出言怨望，拔刀击柱曰：“必当斩裴寂耳！”

 

“大哥，不可胡言，”

 

噗通，刘文静身子一歪，仆倒在地沉沉睡去，随之鼾声如雷…

 

唐 周舫 《挥扇仕女图》（局部）

03

 

按说，酒疯耍完，人睡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是不？

 

但让刘文静万万没想到，次日，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突然冒出，围住了他。

 

“刘大人，请。裴大人、李大人和萧大人，在大理寺等您呢。”

 

裴大人是裴寂；李大人是李纲，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李建成的老师；萧大人是萧瑀，官拜户部尚书、光禄大夫，封宋国公。

 

三位大人的来头，个个不小。再看侍卫神色冷峻，刘文静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应该不是请他去喝茶。

 

那么，会是什么事？

 

刘文静边走边犯嘀咕。而前脚一踏进大理寺，一顶谋逆造反的大帽子便呼啦飞来，扣上了他的脑门。

 

“开什么玩笑？”刘文静直将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刘文静乃大唐开国功臣，九死一生忠心耿耿，能谋反？！”

 

“恶语詈骂，图谋杀害当朝宰相，不是谋反是什么？”裴寂哼问。

 

刘文静听罢，使劲一拍脑门，总算理出了个大概差不多：

 

敢情，昨晚与弟弟刘文起喝酒，撒酒疯，骂裴寂，砍厅柱，被人添油加醋告了御状。老大李渊很生气，当即责令裴寂、萧瑀和李纲组成临时法庭，从重从快从严，彻查此事。

 

裴寂属涉案人，理应回避。可老大绷脸道，回避个屁。朕信他，必须参加！

 

而打死刘文静都让他难以置信，告他的人居然是小妾冯氏！

 

原来，刘文静最近又纳新欢。冯氏失宠，不由妒火中烧，决定报复刘文静。她像极了一个潜伏者，表面眉眼含笑，暗中则攥紧了黑刀。

 

昨夜，她记下刘文静的一言一行，天不亮就回了娘家，让兄长状告老公谋反。

 

啧啧，床笫连通朝堂，情变升格政变！

 

 

04

 

手握冯氏及其兄所写罪状，萧瑀沉吟道：

“刘大人，说吧，你还记不记得酒后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萧瑀 剧照

如此问话，颇值得玩味，也听得出萧瑀有意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刘文静矢口抵赖，坚称喝断片儿了，全忘了；或者咬定小妾胡说八道，纯属诬陷，这案子就简单、好办多了——

 

两口子闹别扭，跟政治无关，找家长去。

 

孰料，刘文静仗着功勋等身，居然嘎嘣溜丢脆地承认了：“我骂他了，也砍柱子了，怎么着？我就是不服气！”

 

“想当年太原起兵，我是司马，裴寂你是长史，咱俩地位相当。如今你成了仆射，我只是个部门小主管，凭啥啊？”

 

“我铁心追随秦王，南征北战，东跑西颠，连结突厥，攻灭西秦，立下了多少功劳？”

 

刘文静抬手指着裴寂鼻子，夹枪带棒嘲讽道：

 

“可你呢？裴寂你踏马就会拍马屁。圣上也是，每有临朝，必请你同坐；对你言听计从，一口一个裴监。呸，是够贱的，亲昵得连名字都不叫。还不是因为你会揣测圣上心思，往宫女送美眉吗？”

 

《旧唐书·裴寂传》：高祖视朝，必引与同坐，入阁则延之卧内，言无不从，呼为裴监而不名。当朝贵戚，亲礼莫与为比。

 

裴寂被骂得脸红脸又白，萧瑀亦气得够呛，“啪”的拍了桌子：

 

“刘文静，闭上你的臭嘴，少瞎哔哔！”

 

 

05

 

萧瑀此人，仁心好佛，光明磊落；李刚高风亮节，也是个正直主儿。

 

经合议，两人意见一致，认定刘文静只是酒后胡言，并非谋反。再者，朝廷新开张，团结为上嘛。竭力想保住刘文静，至少是他肩膀上站着的那颗脑瓜子。

 

裴寂却坚决反对，执意要定刘文静谋反罪名。

 

2:1，反对无效，就此结案。

 

想结案？美死你。别忘了，前文已表，裴寂可是老大派来的人。

 

很快，案卷就摆到了李渊面前。

 

至此，剧情也发生了逆变：原告冯氏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史书亦没交代其下落和下场），甚至骂裴寂、砍立柱也不再重要，矛盾转化为刘文静与皇帝的对峙。

 

看罢刘文静的口供，思忖片刻，李渊叫来了一个人：次子秦王李世民。

 

从谋划反隋、蓄养死士、改旗易帜、佐命开唐…刘文静一直都是李世民的铁杆拥趸，过命心腹。所以，李世民应该更了解他。

 

果然，李世民给出的回答是：

 

“太宗以文静义旗初起，先定非常之策，始告寂知；及平京城，任遇悬隔，止以文静为觖望，非敢谋反。”（语出《旧唐书·刘文静传》）

 

意即：刘文静确实有功，现在的福利待遇呢，也确实比较低。说他发牢骚，我信；但说他谋反，这淡扯的有点咸。

 

见户部尚书萧瑀、礼部尚书李纲，以及其他多位大臣皆站队秦王李世民，李渊终于下定了决定——

 

放过刘文静？

 

哼，放他的血！杀！必须杀，没商量！

 

06

 

这一年，是武德二年（公元619年）。

 

八月的一天，李渊朱笔落下，勾判刘文静谋反罪名成立。连同其弟刘文起，一并诛杀。

 

临刑前，刘文静抚膺悲呼：“高鸟逝，良弓藏，故不虚也！”

 

后来，其两子刘树艺、刘树义也因被判谋反之罪，坐诛。

 

只因喝晕了头，撒了个酒疯，一代开国功臣便惨遭灭门，着实可悲可叹。

 

对此惨案，史家分析称，李渊诛杀刘文静，实在是个大昏招；选择饶恕，才会更得人心。

 

但老臣觉得，李渊自有其用心考量——

 

称帝刚刚一年，必须强化皇权。至于刘文静是不是谋反，冤不冤，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死。

 

杀鸡儆猴也罢，敲山震虎也罢，只有他死，才会威慑包括萧瑀、侯君集、长孙无忌等在内的一众抱李世民大腿的“刘文静们”：

 

大唐集团是劳资的。在劳资死前，谁特么也别拉帮结伙、想入非非动歪念。

 

不然，刘文静就是他的下场。

 

还有，小二你记着，太子之位你最好别巴望，趁早死了这份心！

唐太宗半身像

 

然而，七年后，“玄武门之变”这场大戏，终还是拿到了上映许可证…

 

07

刘文静之死，至少说明三点：

少发牢骚。

小三碰不得。

喝酒别吹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