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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哥哥。他叫小夺。 他不调皮捣蛋，不举手发言，不和人争论，不嬉笑健谈。他很安静，甚至很多天，如果不是因为抽到他的号轮到他回答问题，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细心的人会注意到，尽管他不动不言，但是，他的手指从来没有安静过。手指是微微弯曲的，仔细一看，手指的状态完全和电脑的键盘形状一致。原来，他在模拟键盘，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在电脑的某个位置。待仔细询问，才明白，原来他非常爱打游戏，也很擅长打游戏，甚至打到全市某一个位置。我很惊叹，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羞涩一笑：“打得多了就是了”。 他的成绩平平，正如他每天的表情都很平静一样。我几乎没有看到他兴高采烈过，也没有看到他和同学激动地交流过，他每天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永远沉在阴暗里。 家长会，很多次，他的父母不来。偶尔有事，他的哥哥来，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哥哥是会笑的，虽然很浅。 七年级上学期的最后一次家长会，他的家长来了。我不想错过这个和家长沟通的机会，家长会结束后把他们请到我的办公室里。来的人是他姨，“他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地一起打工，过年也不回来”，他姨说。“那孩子怎么办？”我问道。“以前放假了，会去我那里。现在，也不去了，自己回他家。” 之前我是和他交流过的，他告诉我他曾经两天没有吃过一顿饭，一是因为打游戏不想去；再者家里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他的家在一个普通的村子里，没有方便的便利店，没有随处可以买到的快餐，他只能忍饥挨饿，挨到周日下午上学的时候。 他从来没有问过我问题，但是，每周四上课的时候，他都会眼睛放光、充满期待地望着我，我知道，他有问题，那就是用一口标准的方言问：“老师，明天让回家不？”我有一次，实在纳闷，就又问他“孩子，既然家里没有爸爸妈妈，没有饭吃，为什么还那么记急着要回家？” 他还没有学会撒谎，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去听他说话，哪怕是谎言。“可以打游戏啊”他无限向往地回答我。 他不止一次地说要退学，在学校呆着实在没意思。他不是一个“坏孩子”，从来没有违反过任何纪律；他虽然不说话，但是，他更不是一个“差生”。但是，他的心里没有阳光，他的眼里看不到希望，只有他的手指在动表明他在思考、他还有生命的迹象。 他的哥哥曾经告诉我，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已经去打工了，然后是常年不回家，即使是春节。 他实在太想退学了，班主任依然是苦苦挽留，苦口婆心，“掰开了揉碎了”的劝说。他犹豫不决着，依然心不在焉地在教室里坐着。 他父母来电话了，他又说不想上学。“不想上那就算了吧。来郑州给你找个活儿干”他的爸爸在电话的那端这样说。 几乎没有表情的他近乎雀跃了，老师多少的苦口婆心都在那一瞬间破碎了。 “ 算了吧”，一个如花年龄的孩子就这样被算了；一个本该求知若渴的年龄就这样被算了；一个或许前途无量的孩子就这样被算了。 我已经无语，我还能说什么。学校里多少次强调“教育是一项爱的事业，没有爱不能称为教育”。老师的关爱可以浇灌一棵树，前提必须是活着的树，如果树本身是垂死的，学校的教育或许还能妙手回春。但是，如果树已经完全枯死，教育又能怎样唤醒他生的气息？ 他走了一个多月，我的问题还在悬着。不知道“郑州的活儿”“找”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饭吃，但是，确定知道的是他已经不在这里。 他恩爱的父母让他离开了这里----学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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