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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漫忆——姚宝琏的人生散记(六)

 lsjxs 2020-11-29


口述/姚宝琏  文/毛 兰

      我叫姚宝琏,今年已经97岁啦。虽然我出身梨园世家,但并没有从事京剧这一行儿。旧社会里我是一个家庭妇女,解放后从1950年开始我走上电台广播工作的岗位,一直到80年代退休、返聘┄┄却又一直在做着有关戏曲(京剧)的工作,说来也真是很巧合的。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是一些年代久远的事情,在脑海里越是清晰得很,有很多朋友劝我写下来,因为诸多的原因,我久久都没有动笔。近些年见到许多梨园忆旧的文章,书上的、报上的、网上的都有,其中不乏涉及到我的亲属,甚至是我的家庭生活的。我发现有许多的记述与当时我的亲身经历是不相符的,甚至是错误的,若是以讹传讹实在令人惋惜。所以在我的两位晚辈:我世来三哥(京剧名旦毛世来与李世芳是结义兄弟,行三。)的孙女毛兰、和她的夫婿赵炜的帮助下,写下了这篇零零散散的长文。文章记述的事情以我的回忆为线索,有一些记不准的事儿两位晚辈又辛苦泡图书馆去查资料,也着实费了好几年的功夫。我自从离开父母亲人独自到天津闯生活,相继在天津落户、再婚、退休┄┄可以说是历经坎坷的,就像一叶浮萍,飘荡在漫漫的人生路上。这篇《浮生漫忆》算不上什么回忆录,就是记叙了一些我亲身经历的陈年旧事,年岁久了,难免有所疏漏,希望广大读者多提宝贵的意见。

六、难忘姥姥的生日

我的大外祖父早年跟着“同光十三绝”之一郝兰田先生学戏,郝先生见大外祖父聪慧,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就是我的大外祖母(我一直叫姥姥)郝氏。我母亲从小跟着大外祖母长大,是老太太的掌上明珠,爱屋及乌,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也倍受姥姥的疼爱。

姥姥为人善良、豁达,两位舅舅也都十分孝顺,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怹老人家过八十岁生日的场景。

姥姥与两位舅舅

寿堂设在南院(二舅王凤卿家)正房,南院的正房是三大间,勾连着后面还有三小间,非常宽敞。卧室在后面的小间,姥姥的卧室在东头,另一头住二舅和二舅妈。中间一间是烟铺,当年老太太和二舅、二舅妈都吸烟片。那天几乎在北京的角儿都到齐了,我记得有尚小云、杨宝忠、杨宝森、王玉蓉等等,整个上房都挤满了。一些来晚的人只能到北院去,有我大哥和三哥先负责招待,再轮流去给老寿星祝寿。记得姥姥还分别和大舅、二舅以及我母亲等人照了相,我们这些小孩都轮不到跟前了。我和弟弟宝瑄在三哥外屋的客厅看抖空竹的王氏父女演节目,只见那空竹能滚到地上翻个跟头再起来接住,太好玩了,弟弟后来也迷上了抖空竹。

旧时戏班有个规矩,伶人之家有喜庆的事是不能让同行到家里唱堂会的,在家里办喜事只能请些相声、杂耍、影戏班子来助兴演出,所以梨园行的子弟、亲属对鼓曲、戏法、相声等曲艺表演都情有独钟。所以姥姥的生日也不例外,记得寿诞当天大马神庙王宅真是热闹非凡。

姥姥最喜欢听大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家里请来了清末著名的鼓曲名家金万昌来家里唱堂会。金万昌先生是梅花大鼓金派创始人,相传他从小向鼓曲老艺人韩万祥学唱木板大鼓,17岁开始在“堂会”上唱票,当时不是职业艺人。20岁向文玉成学唱梅花调,后与弦师苏起元合作,便以此为业了。金先生的天赋甚佳,演唱嗓音洪亮,气力充沛。他不但悉心揣摩书情词意,刻苦钻研,革新曲调,而且吐字发声上有着坚实基本功,他善于通过高亢激昂和婉转曲折的唱腔表达缠绵、凄楚的情意,能够把繁复而有层次的唱腔与人物在具体情节中的心理变化紧密结合,听后回肠荡气,语音绕梁。

金万昌先生

我记得金先生那天唱的是《老妈上京》,这个段子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在园子里是不轻易唱的。今天特意给老太太祝寿,破例献艺,来并无不拍手称快,大饱耳福。

京韵大鼓和京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艺人的交往也是很频繁的。我大哥王少卿和三哥王幼卿就跟鼓界的白凤鸣先生很要好,记得有一次也是王家的堂会,大哥和三哥特意把白氏兄弟请到西厢房唱大鼓。白凤鸣先生唱,少卿大哥弹弦子,幼卿三哥的四胡,白凤岩好像弹的是月琴,我记不太清了。他们合作相当默契,大家都很开心,只可惜西厢房太小,那天的听众就只有我们姐妹和继增兄弟几人。

大哥王少卿与梅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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