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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早6点半”杯第三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韩贯明作品

 早6点半 2020-12-01

都是口罩惹的祸小说

韩贯明(河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春节已过,元宵又至。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那璀璨的烟花此起彼伏,把晴朗的夜空妆办得五彩缤纷,分外妖娆。    

正当人们尽情欣赏美丽的夜景时,突然从刘婉丽的家里传出凄厉的哭声,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探事情究竟,终于证实刘婉丽服毒自杀。    

刘婉丽,五十多岁,大儿子结婚尚不到一年,小儿子刚满二十,有什么想不开、大不了事情以至于服毒自杀呢?    

原来,都是那口罩惹的祸。这事儿呀还得从新冠肺炎说起。    

2020年的春节真是一个灾难深重的春节,也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那爆发于武汉的新冠肺炎来势汹涌,传播迅速。恰逢春节返乡大潮,在武汉务工的全国各地人员又纷纷回乡与家人团聚。在这生死存亡、千钓一发之际,党中央一声令下,城市封城,乡村封村,出门戴口罩人人必须无条件遵守。一时间,洛阳纸贵,平时一元一个的口罩硬是涨到了三元、五元的都有,许多商店纷纷告磬,口罩成了不可或缺的抢手货。    

话说刘婉丽有个女儿叫高妍,读完研究生去了上海,在一所不错的中学教书。高妍有一位要好的大学同学亦是老乡在上海一家三甲医院上班。高妍知道农村老家口罩紧缺,在回家过年时,便托她的老同学轻易而举地弄到了十包口罩。     刘婉丽看到离家一年的女儿自然满心欢喜,但这十包口罩怎么分配让她思忖了好半天。首先得给儿媳赵娟送过去两包,总不能家里放着这么多口罩再让儿子儿媳买高价吧。当今的世道婆媳关系真不好处啊,儿子高峰结婚快一年了,儿媳赵娟至今也没怀孕,整天沉湎手机,什么也不干,平时花钱还奢侈。一日三餐做好了还得上门叫,说是叫倒不如说是请,说话须得体还要和颜悦色。厨艺不精,做饭不可儿媳口味,难免得听难听话。唉,婆子就是儿媳免费雇的保姆,随叫随到还得会察言观色。真窝囊,婆子难当啊。    

晚送不如早送,当天晚上刘婉丽就拎着两包口罩小心翼翼地叫开了儿子儿媳的房门,儿子见妈进来忙打招呼:“妈,都这么晚了有啥事?”。“也没啥事,你姐不是从上海回来么,托朋友买了十包口罩,这不,给你俩拿来了两包,你看这几天形势严的,不戴口罩谁还敢出门”。儿媳赵娟不屑一顾地看了看,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就放那儿吧",又继续低头玩手机。刘婉丽本想多呆一会儿,又忽然意识到自已好像不怎么受欢迎,是站也不自然坐也不自然,就知趣地说:“不早了,别玩手机了,明天还得串亲戚呢”。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为了不耽误儿媳回娘家串亲戚,刘婉丽早早的就把饭做好了。不多时,儿子儿媳也都起来了,因为是结婚头一年,出门闺女回娘家还是少不了的,尽管各村都封了、道路也堵了,骑小电车走小路也得去。这时,村里高音喇叭又开始广播了,大意就是从武汉回来人员要登记上报,一天测两次体温,不得走出家门接触任何人,所有村民没关紧事不得外出,外出必须戴口罩。此时的刘婉丽暗自庆幸女儿从上海带回的口罩还真派上了用场,要不这全家连公公婆婆在内七八口人去哪儿买那么多口罩,且有许多商店已断供,要买还得买高价。    

第三天,儿子儿媳串亲戚走了,刘婉丽就着手收拾厨房,一切完毕,无所事事地走到大街上闲转。大街上死气沉沉,行人稀稀疏疏,但见村干部带着红袖章在逐户排查武汉回乡人员,并劝退偶尔聚众聊天的人群。这哪像过年呀,还不如平时,一点也感觉不到过年那种欢乐吉祥的气氛,真是无聊透了。     

第四天,时光仿佛凝固了一般,刘婉丽在极度空虚和寂寞中终于捱到了夕阳西下。儿子儿媳串亲戚回来了,但是没有主动过来跟她回报或分享这一天的情况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刘婉丽隐隐地感觉到儿媳跟自己和家人有一层无形的厚厚的隔阂,但转念一想现在的儿媳妇不都是这样吗,也许自己太敏感太多疑了。婆媳就是婆媳,话不投机互相猜疑,母女就是母女,在一起畅所欲言无所顾忌,普天之下莫不如此,总不能要求儿媳像闺女一样顺从自已、教敬自己。刘婉丽一边这样想一边决定还得过去像征性地问一下,即使得不到好脸色也得过去,不然,儿媳会觉得婆子对她的大小事都漠不关心。这次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俩人依然在玩手机,刘婉丽没话找话:“娟,中午你妈都给你俩做啥好吃的?”,“可简单啦,又没别的亲戚,炒了一锅热菜又整了两个凉菜。”,刘婉丽也随声附和:“中,闺女走娘家得罪不下,好赖吃饱都行”。又聊了一会儿,正当刘婉丽起身离开时,儿媳突然说到:“妈,你送过来的口罩我今天送我妈了”。“中,送就送吧,咱还有呢,呆会儿我再给你拿过来两包”,刘婉丽不加思索地应到。刘婉丽明白亲家母可不敢得罪,跟自己儿媳处得好不好全看亲家母了,刚出门的闺女往往没有主心骨,娘家妈的话必言听计从。很快,刘婉丽又给儿媳送过来了两包。    

第五天,再说赵娟给她妈送口罩一事,赵娟的嫂子和弟媳很快也知道了,这妯娌俩儿也不问赵娟婆家还有多少,又是谁买的,就合计着给赵娟打去电话,让务必再送两包。赵娟接到电话不敢怠慢,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赵娟明白,出了门的闺女可不敢得罪娘家人,在婆家任性可以,在娘家人那儿可使不得,跟嫂子、弟媳关系处理不好,以后可真没法上门。      

第六天,赵娟接完电话就直奔婆婆刘婉丽房间,开门见山到:“妈,再给我两包口罩,俺嫂子和俺弟媳还没有呢”。刘婉丽觉得儿媳和她娘家人有点得寸进尺,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命令,就灵机一动编了个谎话:“你姐说剩下的几包是给她婆家留的,毕竟一个村的,咱都用完了说不过去”。赵娟一听没戏了就有点来气:“拿到咱家咱就当家,凭啥还给她家送呀,要是这样以后啥也别往家里带了,最好人也别来”。刘婉丽一听也来气了,把声音提得老高:“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来了才几天可不想让俺闺女上门了,再说出了门的闺女跟婆子才是一家人,十包口罩咱都留下,就不怕别人说她娘家爱财吗?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话越说越多,火越烧越旺。最后,赵娟无言以对,甩门而去。回到自己房间越想越气,本来想这是十拿九稳、顺顺当当的事,没料到却吃了闭门羹,婆子还指桑骂槐,影射自己娘家爱财。正当一肚子怒气无处撒时,老公高峰回来了,此时的高峰成了出气筒。高峰开始还让着她,但赵娟正值气头上,强词夺理,一发不可收拾。高峰也不示弱,直言不讳赵娟娘家贪心不足、爱占便宜,两人还差点发生肢体冲突。直到天黑,战争总算结束了,家里又恢复了往时平静。     

第七天,这一晚,赵娟几乎是彻夜未眠,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无助。婆家太欺负人,在这个家自己没有地位,尤其不能原谅的是自己老公,竟站在他妈的立场上对付自己。赵娟暗暗决定要给婆家人点颜色看看,从今往后,要让婆家人对自己刮目相看,明白谁才是这家真正的主人。       

第八天,赵娟准备了一些平时穿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连早饭都没吃,也不顾天寒地冻骑上电车就直奔娘家,短期内不打算回来。由于婆家人都在气头上,当时谁也没人挽留她,这更加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与虚荣心,更坚定了惩罚婆家人的决心。      

第九天,赵娟进了娘家门一看见自己的妈妈,终于忍不住泪水直流,娘家妈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赵娟噙着眼泪声泪俱下地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给她妈讲述了一遍。她妈认为,自己闺女连几包口罩这样的小事都做不了主,婆家人太过份了,分明是在欺负自己的女儿,也根本没把媳妇娘家放在眼里,于是心里一横,说啥也要为闺女出这口气。     

第十天,“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次你听我的话,高峰他妈不亲自上门承认错误千万不能回去,就他家那个样子也太不自量力了,也不想想当初咋嫁给他了,要房没房,要车没车”。      

第十一天,一连几天过去了,始终不见儿媳回来,刘婉丽有点着急,这大过年的,儿媳住娘家太不正常,要是街房邻居知道了,又该瞎议论了。刘婉丽让儿子去把儿媳叫回来。      

第十二天,高峰一进丈母娘家门,就被一脸冰霜的丈母娘劈头盖脸一阵数落,高峰硬着头皮不敢反驳,心里盘算着等丈母娘把难听话说完,怒气一消,自然就可以领着老婆回家了。但高峰的想法太幼稚了。赵娟一言不发,只是满脸怒气地瞪着他,好像不是她老公而是她的仇人。最后,丈母娘和自己的老婆竟同时下了逐客令。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老婆现在变得如此残酷无情,高峰的心一下凉了大半截,万般无耐,只好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家了。      

第十三天,高峰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把自己在丈母娘家受到的礼遇一五一十向妈妈学了一遍,刘婉丽感到事态严重,决定非自己出马不可。      

第十四天,刘婉丽匆匆吃过早饭,临行前突然想到此事既然因口罩而起那就顺便带上口罩吧。路过村口超市,又买了两箱比较贵重的礼物。疫情期间,大路被堵,空空荡荡的,不见了往日的车水马龙。刘婉丽只好走偏僻小路,小路蜂回路转甚是荒凉,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平时就很胆小的刘婉丽有点怕。碰巧又路过一片乱葬坟,愈发感到恐怖,好像看到了坟里一个个幽灵正张牙舞瓜地注视着自已,要吞噬自己。放眼四望天和地都是灰蒙蒙的,偶尔几只丑陋的黑乌鸭凄厉地叫着从头顶轮番掠过,要袭击人似的。小道两旁奇形怪状的树木的在寒风中扭曲摆动尽显狰狞并发出阵阵呜咽。这里阴气太重,简直令人窒息,刘婉丽不敢多想,赶紧加快速度越过了这片阴森森的地方。     

第十五天,离亲家越来越近,此时的刘婉丽倒忐忑不安起来。亲家母会不会办自己难堪,问题能否和平解决,儿媳能否一块回去,这些问题在不停地叩问着自已。

【作者简介】韩贯明,河南省禹州市作协会员,闲暇之余,好以一支拙笔讴歌人间至善至美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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