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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微海里的人间烟火】◆王玉金

 白云之边 2020-12-02


作者简介

王玉金,山东临浯乡,军人、报人、公务员,山东作协会员,著有报告文学集、散文集。近年重拾旧笔,有作品散见于各地报刊、媒体平台。


 微海里的人间烟火                     

——读乡党牛钟顺《爱你现在的时光》系列随笔的随笔

微海不是海,是我把微信比作海洋。虽然此前尚未发现这种提法,但突兀中也自有道理。您看看,如今这微信群、朋友圈,不是已成为除“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外的“第八大需要”了吗?而其中的海量信息,多像浩瀚无垠的海洋!

畅游微海,我们都是沧海一粟,若想有所得,应尽量避免贪多嚼不烂,把目光聚焦在身边,看清近处几朵浪花足矣。这是我最近读牛钟顺系列随笔的一点体会。牛钟顺是我同乡、学长,现已退休。不知他在职时政绩如何,但其文绩却让我十分仰慕:多年来一直坚持业余写作,成果颇丰,著有文学评论集《半亩方塘》、《当代新闻事业》等著作,是当地知名作家。

牛学长虽退休却不能赋闲,一是年近90岁的老母亲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他必须时刻悉心照料;二是得空闲忙,忘不了他心爱的写作。最近,他以《爱你现在的时光》为总题,写了一串系列随笔,发在朋友圈里,让我受益匪浅。这里,我摘取其中几篇,顺着他的随笔也随上几笔。

1、老槐树

[牛文]

村里寿命最长的那位,是这棵老槐树。从有这个村庄开始,它就站在这里了。

它看到了这个村庄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看到了这个村庄每一次的更替兴衰,看到了村庄每一个人的形形色色,假假真真,生老病死。可是它垂眉低首,默不作声。不似那宁国府的焦大,居功自恃,假作聪明。当然,老槐树做不成焦大;这个村庄也不是荣宁二府。

一段时间听《蒋勋细说红楼梦》上瘾。虽然偶有小伤,但是瑕不掩瑜。记得自己读《红》时,不管怎么“啃”,体悟也到不了这么深。所以,还是要感谢蒋勋先生。而这棵老槐树,比那部《红楼梦》,还早着一个朝代呢。《红楼梦》是文学界的珠穆朗玛峰,这棵老槐树,是当地人的图腾。

[笔者]

在黄河流域,那些数不清的村镇里,曾经站立着数不清的老槐树,历经几百年岁月沧桑,见证了黄河之水天上来,东流到海不复还。现如今,有老槐树的村子不多了,不是老槐树命短,而是村人的眼短。剩下的老槐树就成了珍宝,都结满了一堆堆的老故事。

老槐树默默无语,却记录了一切、印证了一切,成为族人最有发言权的精神祖宗;老槐树不仅是华人世界认祖归宗的标志,还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连七仙女都愿意请它证婚;老槐树历经岁月沧桑,阅尽世间万象,教会子孙们始终记得,头顶三尺有神灵,它无声胜有声。

老槐树根植村子几百年,树大根深,树荫下不光有祥林嫂,也有革命者阿Q。祥林嫂把老槐树当法官,不停地提起诉讼,阿Q却以为老槐树不如赵老太爷,因此他可以指桑骂槐,身遇不平嫌老槐树装聋作哑。老槐树博大精深,胸怀宽阔,从不计较褒贬,把所有的赞颂和咒恨揽在怀里,继续默默地任人凭说。

2、等雪来

[牛文]

今日小雪,雪还未到,正在路上,抑或是绕道而行。在我们这里,雪是不缺的,每年的冬天总会下那么一场半场,不似那寡见雪落的南方,不似那终年积雪不化的北方,不多不少刚刚好。

雪是水的另一种存在方式,不是飘缈的“汽”儿,不是流动的“液”儿,不是岿然的“冰”儿,是介于“流动”与“岿然”之间的独有状态。南方的女孩子尤其爱雪,如我在华东师大进修学习时的一位沪上校友,亦就是那本被争相购阅文集的作者,起了个笔名叫“纷飞的雪”。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雪,那些被雪“冻”在半路上的旅者,一心想的恐怕有碗热乎面吃。

信马由缰的文字,一如那毫无章法的雪儿飘飞。等雪来,孩子有孩子的期盼,大人有大人的想法。

[笔者]

“我读此篇日,正当寒雪时”。大诗人韩愈好像早就知道,千年后我与这篇《等雪来》邂后时的窘态,特地为我准备好上述诗句,这才让我在小雪当日拜读《等雪来》平添了些许底气。时令遇小雪,适逢《等雪来》,这是何等惬意的际遇,让人向往,让人期盼,让人感慨,让人浮想联翩。

既不是水,也不同于冰,同样以水分子组成的雪,即使瞬间融化,也会成为永久的颂歌。我不是画家,却知道雪是画家的调色盘;我不是诗人,却知道雪是诗人激情的开关;我不是歌唱家,却知道雪是歌唱家的钟情曲目;我不是农人,却知道雪是农人眼中丰收的象征。

世上有很多东西值得等待,区别只是需求不同。有人等待高官厚禄,有人等待金钱美女,有人等待幸福美满。能够让人等待的事情,总是美好的。等雪是这样,等人亦如此。被等者是事物,等待者是灵魂。一位痴心等雪的人,他的心灵,也一如白雪般那样纯洁吧。

我留意了他文末的这句话:“等雪来,孩子有孩子的期盼,大人有大人的想法。”他是大人,他的想法恐怕与他的老母亲有关,年逾90的老娘亲,因患阿尔茨海默症失忆多年。老人的好时光经历过多少场风霜雨雪?一场新雪的到来,是否能够唤醒母亲对岁月的记忆?一颗60多岁的少年心,如白雪般晶莹,让人感动得流泪!

3、40年

[牛文]

整整40前的那个秋天,你们走进了我的视线。那个时候,你们还年轻,大都十七、八岁,我也还年轻,刚参加工作。我忘不了那些相处的日子,虽然时间短暂,却是印象深刻。

然后,我们就分别了。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离开了你们。可是,我还是时时想起你们。直到这一次,无所不能的微信让我找到了同学们,也让我们有了这次永生难忘的大聚会。

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人生有几个40年?你们的生命里程,我没有缺席;我的生命里程,你们也没有缺席,我荣幸的成为了你们的一员。所以,我们有了人世间最可珍贵的师生之谊……

[笔者]

这是一个比较老套的现象,当年的老师参加了一次同学们的聚会,心有千千结,有娇情伤感,也有惊喜欢乐。毕竟,40年的分离充满了酸甜苦辣,充满了令人刻骨铭心的思念与牵挂。如此理解,这时下兴盛的各种聚会,也就成为很多人生活中的重要内容,将其收入文字,当在情理当中。

40年的人生是一支漫长的岁月之歌,40年的久别重逢是一曲感人的合唱。我只能随着其中的韵律,以同样的曲调随之——

师生聚会,即席演讲,浓缩了40年的母校与师生概况,情切切,意惶惶,读来心翻波浪;

劳燕纷飞,天各一方,伴随着40个年轮的改革与开放,天悠悠,月朗朗,忆来时路漫长;

几十春秋,半生时光,跨越山高水险蹚过惊涛海浪,路迢迢,水茫茫,落下满头白霜;

今生有缘,同道同窗,人生苦短一生能有几个40?年,心满满,暖洋洋,但愿永不相忘。

4、年末说

[牛文]

有人说,凡是过往,皆为序章。每一粒熬过冬天的种子,都有一个关于春天的梦想。我们都是平凡世界里的普通人,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要扭曲如蛆虫。还有,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叔本华说,人的一切欲望的根源在于需要和缺乏。激情所在之处,有一个新生命等着投胎。

周国平说,少年人前面的光阴和老年人背后的光阴长度大致相等。但是,少年人往往觉得前面有无限的光阴,老年人却觉得背后的光阴十分有限。人生的一切矛盾都不可能最终解决,而只是被时间的流水卷走罢了。

歌德说,没有在长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席勒说,人要忠于年轻时的梦想。

庄子说: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破刀”说,那些终极的忧伤终究是自己的事情,他人的悲喜不过是一瞬间。

王朔说,又到了年末,似乎每年说上这么一句就像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

[笔者]

《年末说》都让古今中外的名人说了,从外族人哥德、席勒到咱们的前贤老庄,一直到当下大咖叔本华、王朔等,都是知名人物,声如惊雷。轮到俺说的时候,光剩下些来自草根的闲言碎语了。

乡村里的年末什么样?一家之主的爷爷,先是端坐在炕头上,解开布袋扒扠银行存折,再下得炕来,倒背着手围着仓囤转两圈,查看能有多少余粮剩米;主妇的眼光则集中在全家人的身上,看看该为孩子们添置什么样的新衣。

俺想说,每个人都是一只永不停息的陀螺,老家方言叫“溜”。“溜”在各自的轨道上认真地旋转着,有的运转自如,有的晕头转向,有的滴溜咕噜,不论如何,总能转成各自的姿态。然很少有人疑问,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不由自主?本来很认真地活着,敬天敬地敬神,对得起黄天厚土即可,到底是什么力量催促,必须随着大地一起运转?是的,“溜”之于大地,就是一粒微尘,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可也必须同它依附的大地一样,有自转,也有公转。其中既包含了深奥的哲学理论,也包含着传统的人伦道德。

岁月如歌,轮回往复,做好一只“溜”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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