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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名家 | 安谅:在离大海最远的地方思念海

 寻梦向天歌 2020-12-03


安谅  诗人、作家、经济学博士。上世纪八十年代即发表各类文学作品。著有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舞台剧等著作三十余部。曾获萌芽报告文学奖,全国冰心散文奖,《小说选刊》双年奖和最受读者欢迎奖、'一带一路“李杜国际诗歌特别奖等甚多奖项。作品转载无数。诗歌集《青春轨迹》、《沙枣花香》、《谁能在天空久留》、《生命有多少借口》有广泛影响。


安谅诗选

在离大海最远的地方思念海

在一个离大海最远的地方

不是天涯

天涯往往泛着波澜

高山荒漠间

我有骆驼草一般散乱的思恋

在四季都生生不息

卑怯地跪伏在砾漠

那浅浅的绿色就是我

泪血弥漫

我不羡慕近水楼台

我也不渴盼成为海边的堤岸

风沙漫过我的的脚裸

想象即便沉重如铅

也要穿越万里的疆域

与浪花有一个交会的节拍

就象仰头遥望着星星

故乡期待着远足的游子

我在沧桑的戈壁沙漠

这曾经的大海

念想着大海归返

它有遗落的东西

我仿佛已珍藏了亿年

过年,是与故乡的一次心约

童年时的年味,很近也很遥远

像父亲亲手烹制的肉圆

已成断念,滋味又像在自己的齿唇之间

与年味一起嬉戏的雪片

也不太露脸了,岁月的沉重,倒象这冬天常见的雾霾

让脸色如天色灰蒙蒙的,

也有一丝雪白,是苍白

多少形式都是生命的负担

于是连过年,也心沉如铅

每个人都不容易,想要活得滋润,还要活出尊严

每一个走向年关的日子

都得踩实了,在坎坷之中踩出天地,足下生茧

然而故乡是植根于心底的

富与穷,贵与贱,

故乡何尝会在乎这些

你回不回去,都要在这个时点,与故乡作一次心约

可以没有实质性的语言

也不用弯腰曲膝的跪拜

步入故乡,抑或在心里

对故乡作一番咀嚼

这就是与故乡的一次深晤

是精神回归的一种会餐

没有仪式,但却是超越仪式的一场隆重的礼节

心约的结束语,是带着敬畏的情感

为故乡和故乡的亲人

默默祈祷,然后说道:

我终究会回来

离开故乡的人

离开故乡

并用漫长的时日去丈量

月亮与思念的短长

和同一枚太阳

折射的不一样的光亮

离开故乡

就是把自己放飞

放得高高远远的

经受雨雪风霜

然后将故乡俯望

那条大江原来如此温柔绵长

那片陆地俨然结实的肩膀

想用那根放飞的线绳系挂两端

一头是游子的遥想

一头是坚实的土壤

想掬一捧带回

在都市

雪是风景

也能泛滥成灾

他乡的雪

是洁白的种

扑入多情的大地

播撒一片相思

在冬天孤寂的失语

在明春五彩斑斓

我张开手掌

想掬一捧带回

那一握立时幻化为湿润的烟云

无声地流逝

留一种虚空的痛

漾动心尖

他乡的雪

有点排外

我只能用南方汉子的愁绪

兀自编织属于自己的情结

漂白了漫长的黑夜

他乡的雪

落在发丝上

就染白了浓稠的思念

落在眉梢上

就凝结了一片痴恋

落在眼睫上

就闪亮成泪的幽怨

落在衣衫上

就幻化成翩跹的蝴蝶

他乡的雪

漂白了漫长的黑夜

打湿了梦的翅翼

在与故乡共同的天空

飘舞着白云的碎片

何时归来这昔日的盈满

上海我不说我爱你

人也挤 车也挤

熙来攘往一年有四季

店也多 物也多

价格昂贵想买买不起

路也细 楼也细

东西南北都往这边聚

机会多 喧闹多

节奏也快想懒懒不起

我工作得好辛苦

我生活得有惬意

我忙得陀螺转

我干得蛮充实

上海上海 我不说我爱你

你接纳了我 你就在我心里

上海上海 我不说我爱你

你包容了我 你就是我的

你是一本时光的巨著

你是一本时光的巨著,

日夜都打开着

免费给每个人阅读

有的人读懂了

有的人终身不悟

你不紧不慢地翻动着

我急迫,大把日子熟视无睹

随着你的节奏

我放缓了脚步

我就像雨水汇进江水

一个异乡人融入魔都

江水流得不紧不慢

地上的事再急迫

江水也是这样不紧不慢的流着

像隔壁的老爷叔,

几十年来也这样不紧不慢,也不见老

他孑然一身,

浮浮沉沉的闲言碎语,

和他的岁月一起流淌

他笑纹如波,

显不出一丝烦恼

也有不懂事的小屁孩,

捡着大人的脏话,

就往他身上抛

他与这江水一样,

什么都容纳了,

从不见疯狂咆哮

江水不紧不慢地流着

他也不紧不慢地生活

江水是这个城市的风景写照

他是这个地方的人物素描

我和江水

我抡起了一块石头

一下就被江水吞没喽

我背着江水一起远走

在眼前的玻璃幕墙上晃悠

我踩踏了江水

江水咬湿了我的脚背

我知道自已玩不过江水

就象玩不过时光喽!

我抡起了一段忧愁,

一下就被江风吹散喽,

我裹着江风一起飘走,

在眼前的玻璃幕墙上晃悠

可我就想这么与她闹腾

留下对我的记忆

一如在她的潋滟波光里晃悠!

像羊儿在奔跑

纷纷扬扬的雪

像羊儿在奔跑

是转场的命令下得匆促了吗也不用这么心急火燎

或者是在天空禁锢过久

此时只有奔腾欢跳

我的心绪也跟着奔跑

在异乡茫茫的雪雾中

飞旋着焦躁的舞影

直到  触及大地的深沉

思念也宁静一片

相互依偎着  微笑

像我童年的朋友

这些日子

他乡的雪没有走远

像我童年的朋友

在屋外静候

与我尽情地狂欢

化不开的乡愁

弃于冷冽的街角

或者枯枝败叶

细碎的记忆依然斑驳着

像我的乳名

被轻声呼唤

一种清新

经久不散

如缭绕在自家屋顶的

缕缕炊烟

在为乡魂勾画形态

宁静的羽毛

轻舔风的动感

直到夜沉潜

还如月光一样银白

你还有多少童年的朋友

已逾子夜 心又旁骛

独自抚摸自己的踌躇

我只是一棵树

遍寻周遭 究竟有几棵

在风雨飘摇中依然如故

它要像我一样具有童年的梦想

还有一番深深地孤独

坚守着一种纯粹的追索

那是多么温暖的感觉呀

二三十年后 嬉笑怒骂

宣泄了回忆的通途

你还有多少朋友

童年时就呼之欲出

他乡的雪

地上有多少游子

天空就飘落多少雪花

那是来自家乡的信使吗

携带着洁白的思念

作一次深情地探望

是不是都顺顺当当

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或者仓促地跌落了

地上有多少相思

天空就飞舞多少忧伤

那是来自心灵的吟唱吗

持续着绵长的乐声

来一场真挚的舒放

有没有都坦坦荡荡

倾吐了内心的渴望

或者暗淡的迷失了

破碎了温馨的向往

大地则照单全收

毫无推诿 都纳入自己的怀抱

路的远方 那是所有游子的家

院子里有一棵玉兰

倾听她江南的浅吟低唱

倾听她婉约无言的忧伤

那叶脉燃尽了思念

那花蕊又蓄积了想望

她是如何而来

远方 是否还有无尽的牵挂

北国的风沙再多温柔

也是粗砺的手掌

这南方的女子

忘得了南方雨的温情吗

我知道谁也带不走她了

只想和她多说一会话

用吴侬细语

用淅淅沥沥的家乡目光

城里的树

早先的,还有新近的移民

占了绝大部分

比土生土长的大楼还热情,还规整

站在小区的门口,道路的两旁,冰凉的建筑边上

在广场上,在公园里

以自已的最佳姿态欢迎

如同主人

每个季节,都不退缩,即便寒风灼日轻慢他们

我猜他们在公园群居最开心

说着故乡的语言,

嬉笑怒骂都带着乡愁,恍如置身自已的乡村

祖先的基因,就在摇曳之中

与光合欢,孕育鲜活一片。

我踩着游子的步伐走近

他们与风伴舞,没有笑问客从何来

灵 光

一泓清澈仿佛从天而降  

迎候着商队疲惫的步伐

骆驼也如临仙境  

在透亮的碧绿中

发现可以滋润自己的时光

在此驻足休憩  

感谢上天赐与

数秒前谁都无法想象

像阿拉伯飞毯

神奇和美丽在这一刹那闪光

我亲爱的诗人  

从此不必寻找  

这里就是灵感的天堂

铁托博物馆的雨滴

步入这山坡上的花园,

雨滴在阳光下就飘落了

也许要在历史中穿越

老天也随我一样纠结

墓地有圣洁的花草摇曳

有雕塑千姿百态

他曾经的辉煌,

在每一缕空气中飞扬

在我的心头抖颤

从异域而来的我

完全与他同一个年代

仿佛还是老友

一边叹息扼腕,

一边由衷赞叹

真正的伟人

虽然难逃死神的收编

但可以英魂不散

走出屋舍,雨滴已然消隐

年轻的后生蝴蝶般欢悦

我知道

他没被历史深埋

尼什的骷髅墙

四壁上的头颅,我一瞥

就永远难忘。那眼神的空洞

可以裝填多少世纪的时光

残缺的牙床,似乎格格在响

塔内无风,但所有汗毛都惊悚了

我的腮帮子,抽搐,冰凉

空有英雄的冲动

已无奈阻遏这种残忍

残忍,怎么总是人类的勾当

这制造者,终究失算了

墙内蕴藏着的怒火,

和墙外的愤懑

正灸烤着他的魂灵,炽烈

如无声而永久的审判

四周静谧,红瓦的民居

不近不远

菩提树盛开,绿影连绵

白天黑夜,骷髅都看着我

仿佛盯视着我怎么生活

神山圣湖

我远远的看着你,

你是那么的伟岸那么雄峻

我静静的望着你

你是如此纯澈如此宁静

云缠雾绕遮不住庄严的神情

冰冻雪崩展示着晶莹和血性

珠穆朗玛你是我心里的神灵

当我走进你是融入顶天立地

那木措湖你是我心中的神境

我向往着你依傍的是不变的真情

我远远的看着你,

你是那么的伟岸那么雄峻

我静静的望着你

你是如此纯澈如此宁静

云缠雾绕遮不住庄严的神情

冰冻雪崩展示着晶莹和血性

珠穆朗玛你是我心里的神灵

当我走进你是融入顶天立地

那木措湖你是我心中的神境

我向往着你依傍的是不变的真情

珠穆朗玛你是我心里的神灵

当我走进你是融入顶天立地

那木措湖我你是心中神的神境

我向往着你依傍的是不变的真情

日子,像迎面而来的火车

少年时,日子缓缓的

像迎面而来的火车,远远的

渐行渐进,车轮敲击铁轨

是如歌的行板,还慢了三拍

青年之后,火车擦肩疾驶

风驰电掣般,铿铿锵锵

是快三步的节奏

很快,就抵达了中年

这时,

已看得见车尾在晃动

火车还在隆隆向前

一天快似一天

我无法叫停一辆列车,

何况它还带着一股推浪

我终将被甩在,千古尘埃

当下,我唯一能做的

放缓脚步,踩在有限里

走出自己的无限来

天堂冷吗

这个世界再冷  我也不怕

你早已教懂我如何御寒

这么多年生活 学会勇敢

况且还有亲情抱团取暖

父亲你在天堂冷吗

那是多么遥远又陌生的世界

大雪纷飞的寒冬 真怕冻着了你

也冰封了我泉水一般的思念

父亲你在天堂冷吗

我生命里最疼最亲最爱的人

让我点燃一把烟 再供一壶好酒

陪伴你这一年最漫长的黑夜

这个世界再冷 我也不怕

你早已教懂我如何御寒

这么多年生活 学会勇敢

况且还有亲情抱团取暖

父亲你在天堂冷吗

那是多么遥远又陌生的世界

大雪纷飞的寒冬 真怕冻着了你

也冰封了我泉水一般的思念

父亲你在天堂冷吗

我生命里最疼最亲最爱的人

让我点燃一把烟 再供一壶好酒

陪伴你这一年最漫长的黑夜

堆积的乡愁

在他乡

雪浓浓地裹卷

也很容易堆积

像堆积的我的乡愁

无际无涯中蔓延

间或有风掀动了雪片

一缕缕

让思念扬洒得越发幽远

这飘萍一般的雪

会散落几片

在远方故乡的衣襟上吗

触及那一片温暖

便如瓣瓣泪花

情不自禁地绽开

而更多的沉淀

则融化成一股股甘甜

催生着这异乡 春的季节

谁能读懂异乡天空纷乱的心事

谁能读懂异乡天空纷乱的心事

除了洁白

除了名字

除了她的冰冷

长久凝冻了你的步子

你还深陷于她的沉寂

无法游弋

都市的雪

单薄的身子

寂寥也是一张薄纸

很快就被杂沓的辙印

踩成稀泥

我知道自己的心事

与色彩和称谓无关

是不是雪藏了一个都市

要在明天的时辰里

变得厚实

丢 失

我不知自己丢失在何时

却知道能在哪里丢失

每天我都苦心去寻找

用深情绵绵 而又愁肠百结的诗

我不是一个容易走失的孩子

我身心的定力与坚持

还没能够让它偏离的人和事

我本身就是幽深而又质朴的林子

可是我丢失   我终于丢失

丢失于你那森林一般的眸子

可是我丢失   我终于丢失

我只是无尽地打捞相思

可是我丢失  我终于丢失

丢失于你那森林一般的眸子

可是我丢失   我终于丢失

用深情绵绵而又愁肠百结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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