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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走的太轻了

 古磨盘州人 2020-12-06

连续2天,我没有码字,主要是因为看到了周五下午的一条新闻。

新闻发生地为我的母校门前的河边,故事的主角或者配角是我的学妹,一个花季女孩,说走就走了。

秋高廖缩的护城河,水浅无流。顷刻之间,一个花季的生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戛然而止。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滴水成冰的日子,有个男人的母亲病重在床,那天,她突然想喝一口新鲜的鱼汤,可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男人到哪儿去弄鱼呢?为了治好母亲的病,万般无奈的男人,只好穿着棉袄来到门前小河的冰面上,用体温来融化厚厚的坚冰。男人的事迹感动了天地,上天赐给男人一条鲜活的鲤鱼在冰面上蹦跶。男人欣喜若狂地拿着鱼回家侍奉了母亲。

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王祥,他的事迹被列入传统二十四孝的“王祥卧冰”。记得以前早晚在护城河边背书时,有个地方还竖着一块牌子“王祥卧冰处”,县酒厂在那个位子取水造酒,有段时间,我们县里出的“卧冰”牌雷池特曲非常有名。

走得很轻的女孩,瞬间以生命为我们县在纷乱的互联网市场“博得了名声”,我一时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北京的冰鸿兄一再提醒我,作家难道不该为这个女孩写点什么吗?

一个花季女孩,一个爱穿汉服、爱去图书馆的女孩,在光天化日的正午走向水中,五个穿着警察样服装的男人,一群拿着手机拍照的路人,还在水中犹豫的女孩,在如此强大的人墙面前,她除了纵身一跃,好像没有别的动作可言。

也许女孩只是想把脸埋在水中以换得一点颜面,也许女孩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让周遭的看客不要那么冲动,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一失足真的成了千古恨。

我确实喜欢写文字,但是这两天我真的写不出来。

书架上摆着齐整的《鲁迅文集》,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刺痛。

记得《呐喊》自序中记录了这样的一段文字“有一回,我竟在画片上忽然会见我久违的许多中国人了,一个绑在中间,许多站在左右,一样是强壮的体格,而显出麻木的神情。据解说,则绑着的是替俄国做了军事上的侦探,正要被日军砍下头颅来示众,而围着的便是来赏鉴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

我还在记得《药》中“那三三两两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进,将到丁字路口,却突然停住,簇成一个半圆。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似的,向上提着。”

不知道女孩心里有多大的委屈,才能决心用冰凉的河水浸润自己的身体。假如我在现场,我是否也是看客中的一员,一时我自己拿不出答案。

我不想谴责那些行动迟缓、举止呆滞的公职人员,我认为,他们不是缺乏血性,而是忽略了事件结果的严重性,包括周围那些呼喊的人,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基本的事实,牛脚印里也能淹死人。假如他们知道,女孩的一次投水,竟然瞬间画出一个天地界限,我相信,现场的人一定有比我英勇的人。

我不能总站在道德这一边,站在自封的高台上指手画脚很容易,可我们常常在遇到突发时候,自己能做什么其实是不知道的。

王祥卧冰,绝对不是一时感情冲动下的举动,他一定有经年累月的孝心在身体里积蓄。雷池特曲一定不是因为有王祥卧冰的孝行而成名牌,它一定是经过九糟九酿才能出来精品。

就事论事真的于事无补。

记得前阵子,一个四川女子,因为在泳池里跟一个孩子发生口角,女子夫妇与孩子发生肢体冲突,最后,孩子家不依不饶,并借助舆论攻势,结果导致,女子只好以死谢罪。一个闹剧演变成一个悲剧,最后也没有谁断出个是非。

女孩走得太轻了,这个轻自然有轻率的成分。不好怪罪女孩的不成熟,因为她处在不成熟的年纪。试问她身边的人,在女孩子有事之前,你们关注和重视她了吗?那是一个爱哭爱笑的年纪,那是一个放飞自我的年华,她们还不懂得生命的重要性,她们还不知道人活着是一种责任,她们体会不到生命的重量,重到河水托不起她们。

那些公职人员的职责太轻了,在危机面前,他们一点应急能力都没有。假如他们对待任何工作都以人命关天为自己的第一追求,那天他们就不会那么轻慢,即使在女孩子投身入水后,他们还是那么的“轻松”,他们不仅是对女孩不负责,更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还有那些“干着急”的人,也许他们会认为自己位卑言轻。当河水托不起生命之重的时候,孰轻孰重呢?

不能展开说了,我也是屏幕前的看客。现在能说的就是,女孩的意外是一次被轻视的悲剧。

女孩走的太轻了,几乎没有溅起一点浪花。读到新闻后,也许我们心里会起一点涟漪,估计很快都会散去。

三十多年前,在那条河边读书时,我记得河里有块“王祥卧冰处”的牌子;再过三十年,那条河里还有什么?估计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愿天国里的女孩忘记一切忧愁和烦恼,过着天真无邪的生活!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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