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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芭蕉绿——暮春,诗意,灾害,与鬼怪无关

 菩写写 2020-12-07

 芭蕉绿 






阳光里,一幅幅卷轴展露清晰可辨的脉络。娇嫩,好似风吹即破。这是暮春,那些叶是翡翠色的。

比我想象中更要柔嫩,它们从枯黄的老皮中抽出新芽的时候,就被好事之人沿其细纹撕开了口子。如今虽然生出高大之势,却犹如残简一排,旧书一丛。不禁想起孙悟空三番五次找铁扇公主借芭蕉扇的事儿来,若那铁扇公主的扇子确是一匹鲜嫩的蕉叶,恐怕扇不了两下就烂成缕缕布条了。还有那八仙过海的时候,胖子汉钟离站在芭蕉扇上,照理说,这蕉叶轻轻一戳都要破,就莫说一个大汉站在上面横渡大海了,时长,量重,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必定早就沉入大海喂了鱼。但这都是神话呀,不可推敲,所以笑笑罢了。

传说芭蕉树下有精怪。是因它太茂盛,像穿了绿衣的舞姬,迎风,翩然,惹人浮想。加之古时人烟稀少,芭蕉多,浓荫处阴冷潮湿,若是遇到风吹草动,自然一惊一乍疑神疑鬼。爸爸说从前厂里种有一些芭蕉,后来愈发密集了,眼看对厂房形成威胁,于是大家想办法铲除它。先是用刀子戳烂它的根,可它依旧发芽。又用汽油浇,仍然无法中止它的生长。这才知道芭蕉是一种能够快速蔓延的灾害性植物,除非连根拔起,否则怎样灭也是灭不掉的。它们甚至能顶开坚硬的水泥路面,破坏人工环境。

可是,我总爱在芭蕉树下逗留。看它绿得明艳动人,一派朦胧春色。若是遇见下雨,就拉低一匹大的,躲到它的下面,听头顶滴答有声,看水珠从叶端滚落,溅在地上,有别样的清香。难怪古人犹爱雨打芭蕉,此情此景,真真就是水墨渲染的诗意。

不知是因词人蒋捷的愁绪感染了苍天,还是因他的感官到底敏锐,芭蕉绿了的时候,樱桃的确正红。这就奇怪了,人们为何总将樱桃和芭蕉种在一起,难道它们生就是为了文人的笔墨纸砚而搭配在一起的么。不过,也正好满足我的好奇之心,看一阵红彤彤的樱桃,又望一阵绿盈盈的芭蕉,心底的柔软,当真是无以复加的。

有时候,我认定芭蕉是荷叶的姊妹,都是那么鲜绿,那么阔大,那么清雅。那荷叶可以包裹吃食,蕉叶亦可。放入竹笼里蒸一蒸,同样地清香宜人,妙不可言。据说蕉汁还能治病,只是我尚未试过。不过,土方医用,还是要谨慎为妙。

我没有见过芭蕉开花,却见过芭蕉结果。一串串地挂在高处,月牙儿般弯曲。那果子状大,色青,涩口,所以没有几人打它的主意。通常是那些顽童们口里衔着一把小刀,猴儿似地爬上树去,把它们砍断。下面自然有人接着,然后几个坐在草地上痛痛快快地品尝劳动果实。却都是吃两口就呸呸地吐了,乐不可支。

四月天了,芭蕉已是绿荫蔽天,幽雅安闲。倘若小窗刚巧敞开在它的丛荫下,你能望见它像个魔法师般地把阳光变作嫩绿色,把草地变作青绿色,以及把繁枝茂叶变作翠绿色。你甚至能听见内心深处满满的欢悦,然后趴在窗前,可以沉静一整天。

噢,我忘记告诉你,芭蕉又名绿天,扇仙。嗯,这样好听的名字,一定是与鬼怪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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