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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对宝玉到底是怎么样的爱情?为什么要埋藏在内心深处?

 人之意 2020-12-08

晴雯和宝玉之间有没有爱情?他们的爱情的基础是什么?晴雯的爱情理想是什么?我们应该如何评价他们之间的爱情?这些问题不加思考,是难以回答的。

有人会问:晴雯既然对宝玉说我“没有私情勾引你”究竟晴雯和宝玉谈过情说过爱没有?

我们来一幕幕回忆一下,就会大吃一惊。她们既没有像袭人那样发生两性关系,也没有像黛玉那样互赠表记,各种曲折含蓄方式海誓山盟。当宝玉握着晴雯的冷僵的手。同看对联的时候。当宝玉让晴雯撕扇子的时候。当晴雯淘气地吓唬麝月的夜晚,双方都没有讲过相爱的话。

如果仔细研究一些蛛丝马迹,还会发现贾宝玉在她的生前从来没有对晴雯表示过爱情,只是把晴雯这样一个地位低下的女人,当作和自已有同等地位的人,加以尊重、同情和关怀。而晴雯在隐隐之中却对宝玉怀有爱恋之情。可以把互换贴身皮袄看成是还击王夫人的手段。也可结合过去的一些表现,发现晴雯对宝玉还是有爱情的。

怡红院夜宴后的第二天。

晴雯对平儿说:“今儿他还席,必自来请你。你等着罢!”平儿笑间道:“‘他’是谁?谁是‘他’?”晴雯听了,把脸飞红了,赶着打,笑说道:“偏你这耳朵尖,听的真!平儿笑道:“呸!不害臊的丫头!”

一个‘他’字反映了晴雯对宝玉的亲昵的感情。

晴雯和宝玉吵起来。

晴雯先强硬地讲出“好离好散”,宝玉气着说要打发她出去。晴雯听了不觉伤心。含泪表示“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晴雯之所以伤心地表示誓死也不出去,是因为宝玉这样说的:“你也不用生气了,我也猜着你的心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可好不好?”这话明明在说晴雯借着吵闹,争取出去,找对象。宝玉的这一曲解对晴雯的感情予以沉重的打击。晴雯具有一副宁折不弯的钢筋铁骨,对王善保家的,她敢横眉立目;对宝玉的辱骂,她敢冷嘲热讽;对王夫人迫害她净身出户,她决不跪倒乞求。

可是,在她生活的世界上唯一能以平等态度对待她的人,在失掉亲爹热娘的情况下唯一能给她感情温暖的人,在她刚刚懂得爱情时期唯一属意的人,竟然如此误解她对宝玉的感情,说出冰冷无情的话,怎能不使她伤心失望呢?她和宝玉没有夫妻名分,没有说过一句私情话,只有埋藏在心灵深处的爱情种子,她怎能自我剖白呢?所以她面对的不是压力,而是误解,也只有伤心泪下,毫无理由地说“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不愿离开怡红院――这有一线光明的安乐土,不愿离开她所眷恋的贾宝玉。晴雯并没有贪图富贵生活,而是为了不能告人的爱情。

晴雯发现芳官背着她们和宝玉吃饭,用手戳在芳官额上,说道:“你就是狐媚子,什么空儿跑了去吃饭?两个怎么约下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显然,这是妒情。没有对宝玉怀有特殊的感情,决不会说这样酸溜溜的话。

这些迹象和晴雯在最后时刻互换贴身皮袄,讲出后悔的话联系起来,足以证明晴雯对宝玉有爱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晴雯把自己的爱情埋藏在内心深处呢?

这和她的爱情理想有密切关系。

晴雯鄙视袭人为当姨太太而献身,麝月、碧痕为宝玉是主子而献身,把这一切看成是鬼鬼祟祟,瞒神弄鬼的不正派的事情,反映了她反对往上爬,拜倒在财势面前的男女关系。晴雯也决不肯把爱情寄托在抬腿踢,开口骂,生活混乱的人身上。她极力抵制宝玉这些消极方面,而欣赏他的尊重、关怀奴婢等健康表现。

这就说明晴雯对宝玉的感情和袭人等大不相同。她的爱情是不受古代财势所制约,建立在平等、自由,对人的尊重的基础之上。

因此,她产生一种矜持心理。这就是晴雯决不自轻自贱地表达个人爱情的原因,也是曾经有过荒诞生活的贾宝玉对她不敢肆意亵渎的原因。宝玉说晴雯是盆才透出嫩箭的兰花,这一形容恰切地说明了晴雯的严肃高洁而优美的性格。她在爱情上所表现出来的端方、含蓄、矜持、凛然而不可犯,正是这种性格的体现。

有人说晴雯爱宝玉,最终不过当个姨太太,她们的爱情有什么平等可言呢?难道有超越等级的爱情吗?

要知道,虽然晴雯对宝玉有异乎寻常的感情,但是她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像袭人那样长远的设想,对宝玉只停留在有感情而已,而且这种感情又长期尽在不言中。她是否甘心情愿当姨太太,书中没写,不便断言。从社会地位看,晴雯对宝玉有爱情,是社会底层爱上了贵族,似乎是超越古代等级,实质上并非如此。贾宝玉固然是贵族公子,但是他的思想感情越来越叛,更倾向自由平等。的。晴雯爱的是能以平等态度待人,主张人性解放的宝玉。

有人说,晴雯和宝玉只有友谊。显然忽视了在晴雯被质问“他是谁?”脸色绯红的情景。但是由于晴雯长期以来,把这爱情种子深深埋藏在心里,始终没公开表示过,只不过有些曲折的反映,所以她带病补裘之类表现,也很容易被人视为一般友谊。

晴雯对宝玉的爱情只此而已,所以在她即将离开人世的夜晚夜叫的是“娘”,没有像林黛玉临终时叫宝玉。这个自幼失去亲爹热娘,伶仃孤苦的人,在人世上已经一无所恋。什么贾府的富贵生活,什么对宝玉的爱情,什么姐妹间欢乐的生活,这一切都置之度外。她可能深深知道,宝玉对她来说,是天地悬殊的,连个幻想的泡沫都没有产生过,在被驱逐的时刻她没有求助于宝玉,在弥留之际对宝玉也无所希翼。比较之下,对她来说至亲无二的人,还是死去的母亲。她在人世上仅存的最后一刻,呼喊自己的母亲,说明她至死没忘当年生离死别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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