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和尤三姐：两个为情所苦的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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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慧生 饰 杜十娘(左)、尤三姐(右)

作者

归途如虹

杜十娘是《三言二拍》里的一个花魁，她爱上了书生李甲，结果，这个李甲是一个负心汉，把他卖给了富商孙富。正应了那句话：“仗义每从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杜十娘心灰意冷，怒沉百宝箱，投江自尽了。她明明有百宝箱，可以依靠百宝箱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为什么要投江自尽呢？

▲ 荀慧生 饰 杜十娘

因为杜十娘性格刚烈，她作为一个名妓，看透了男人的嘴脸。她以为李甲和那些人不一样，结果，李甲还是把他卖掉了。不过，李甲即使把杜十娘带回家，也不见得有好下场。李甲的父亲不见得能够原谅流连青楼的败家儿子。那么，杜十娘为什么不早早地把百宝箱给李甲呢？其实，杜十娘也有自己的苦衷。百宝箱是她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是她多年积攒下来的，是她和姐妹们情意的见证。她为什么要把百宝箱给李甲呢？万一李甲不要她，她没了百宝箱，又该靠什么过日子呢？结果，李甲把她卖给了一个她根本不想嫁的孙富。杜十娘万念俱灰，选择了自尽。她自尽并不是因为无奈，因为她有百宝箱。她自尽，是因为生无可恋。

杜十娘如果没有百宝箱，那么她的自尽就不完全是悲剧，而是惨剧。杜十娘如果没有百宝箱，她无论选择李甲还是孙富，都不会幸福，因为她没有经济基础。可是，她有了百宝箱，她就可以靠着百宝箱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自杀。这是她主动的选择，她的自杀是一时冲动，也是痛定思痛之后的决定。

▲ 京剧《杜十娘》 熊明霞饰杜十娘 金喜全饰李干先

《红楼梦》里有一个尤三姐。她性格泼辣，是一个执着于感情的人。她爱上了柳湘莲之后就改变了过去的浪荡性格，变得坚贞纯洁。可是，柳湘莲却因为得知她和宁国府有瓜葛就觉得不要她。尤三姐对柳湘莲是一见钟情，可是柳湘莲却并不了解她。在他看来，宁国府是一个“猫儿狗儿”都不干净的地方。柳湘莲不愿意做“剩王八”。结果，尤三姐知道柳湘莲退亲之后，就知道柳湘莲是嫌弃自己，结果自刎而死。柳湘莲很后悔，结果就出家当道士了。

柳湘莲之所以拒绝尤三姐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双标的人。其实，不是他双标，而是那个时代对女人不公平。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寻花问柳。女人就必须三贞九烈，守身如玉。尤三姐之前和贾珍勾搭，是采用“以淫反淫”的方式侮辱和戏耍贾珍。可是，柳湘莲还是不能谅解尤三姐。尤三姐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 荀慧生 饰 尤三姐

程高本对尤三姐的塑造是不一样的，把尤三姐改为了贞洁烈女。我倒是觉得程高本的改动不高明。尤三姐的贞洁不是表现在身子如何清白，而是表现在对爱情的坚贞。她在没有得到柳湘莲的承诺的时候，会自轻自贱，可是，柳湘莲的承诺却会让她变成一个坚贞纯洁的女人。这才更加能够体现爱情在尤三姐心中的分量。可就是这样一个贞洁烈女，却难觅知音。这才是真正震撼人心的悲剧。

哲学家觉得，最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每年9月10日，不仅是教师节，也是防自杀日。每年自杀的人都有很多，自杀不仅是个人的事，也是社会问题。不少作家也选择了自杀，比如屈原、伍尔芙、老舍、海明威、川端康成等。这些已经功成名就的人尚且承受不了人生的痛苦，何况是普通人呢？对于杜十娘和尤三姐这样的弱女子来说，失去了男人的真心，就是失去了一切。因此，活着对于她们来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们选择自杀，是为了解脱痛苦。

记得《霸王别姬》里有一句话：“人要学会自己成全自己。”程蝶衣最后之所以会选择自杀，其实不是心灰意冷，而是因为他看透了。他入戏太深，最后选择了和虞姬一样，拔剑自刎，从一而终。他的自杀，是一种自我成全。

杜十娘和尤三姐的悲剧是封建时代女人的悲剧。现如今的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在社会上打拼，可以不用把自己看作是男人的附庸。因此，那些因为失恋而自杀的人，就是真的想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