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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十千、槐里布衣、青豆荚 编辑：红柳 半 碗 馄 饨 文/金茂举
救护车从黄安敬老院一次拉来两位老人，风烛残年，老太太八十六岁，老爷爷八十二岁，风雨中需要温暖，病痛中互相照顾，到敬老院结成了夫妻，相伴五个春秋。 老太太是盆骨骨折，年龄太大，身体基础性疾病又多，手术风险评估后，决定卧床休息保守治疗。老爷爷肺心病，已经心衰，今年第二次入院了。两张推床，分别在电梯口，骨科在三楼，内科在四楼，电梯关闭的一瞬间，老太太挥了挥手，老爷爷流了泪。谁曾想，这一别竟然成了永别。 一周后，接院长电话，叫我去处理一下内科一个病人吵闹事件。因为我负责医院医务科。内科26床，正是那个老爷爷。询问原因，老人家拒绝治疗，我看床头柜，好几盒饭菜和汤，一口未动，老人甚至想绝食。我轻声地问，老人家你饿吗？他转过身，没理我。谈话陷入困境。我尴尬地弯下腰给老人整理床单，才发现老人下身没穿衣服。朝床下一看，一条黑色棉绸缎布裤子上面污染了许多大便。我提起出了病房。老爷爷以为我会扔进垃圾筒，在床上喊道，不要扔掉了，等我好了，洗洗还能穿…… 我们这一带有一个风俗，活着的人衣 服不允许扔掉。卫生间，有凉水，有热水。冲洗后浸泡，难闻的臭味，让我阵阵恶心，差点呕吐。护士韩玲，给我戴上双层口罩，又给我一幅一次性手套。真的气味太难闻了。难得小姑娘此时象我的战友，站在我旁边，给我递洗衣粉，几分钟，我们打理好了。 当我再回到病房，把干净的裤子放在病床前晾起时，老爷爷没有先前那种歇斯底里绝望的眼神，完全换了另外一种温暖慈祥眼神 。我趁热打铁问，老人家想吃什么？馄饨。外面下个小雨，下午四点钟，小吃部老板也熟悉，下了一碗。上面撒了一些芫荽，老人家端在手里用鼻子使尽地闻了闻，说：好香。但老爷爷只吃了一半。金主任，你好人做到底，把这半碗，送到三楼给她，好不好？送去又端了回来，老太太说，那老东西喜欢吃面食。 半碗馄饨是老爷爷的最后一餐，洗干净的裤子也没穿上。当天夜里凌晨时分，心衰加重，永远离开了红尘。 作者：金茂举，男，46岁。安徽省寿县板桥谐和医院医生，寿县文联委员，全国优秀乡村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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