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鸳鸯为何坚决不做贾赦的姨娘

新用户2698dTT8 2020-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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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有个大丫鬟叫鸳鸯，美丽善良，高傲刚强，并没有得到美好的的爱情，最终以身殉主，令人唏嘘不已。

当代古籍整理专家徐恭时，对《红楼梦》中的各色人物做过统计，其中两府中有名有姓的丫鬟共计73人，可谓人数众多。若问这众多的丫鬟中，谁数第一？我觉得非鸳鸯莫属。

一是她位置高，得尊重。鸳鸯服侍的是贾府的最高首脑贾母，并深得贾母的信任。贾母说过这样的话：“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这句话，对鸳鸯是个极高的评价。李纨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对鸳鸯也做出了公允的评价：“比如老太太屋里，没有那个鸳鸯如何使得。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现在他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要不他经营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那孩子心也公道，虽然这样，倒常替人说好话儿，还倒不依势欺人的。”因此，鸳鸯在贾府虽是个奴才，却处处得到尊重。比如，鸳鸯到王熙凤屋里去的时候，王熙凤和贾琏都赶紧站起来，给鸳鸯让座，称呼她“鸳鸯姐姐”，对她非常客气。在王熙凤和贾琏得眼里，能有如此待遇得丫鬟，鸳鸯应为第一人。

二是她出场多，有风采。鸳鸯上过四次回目：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第四十六回《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鸳鸯女无意遇鸳鸯》，第一百一十一回《鸳鸯女殉主登太虚，狗彘奴欺天招伙盗》。从回目看，鸳鸯与平儿都是四次，是丫鬟里上回目最多的。书中，凡是有贾母的地方，一定会有鸳鸯，所以她出场也应当是丫鬟里最多的。因此，书中对她得描写很细致、全面，也使得鸳鸯这个人物形象有风采，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是容貌美，心善良。书中，通过邢夫人的眼睛，对鸳鸯的容貌作了这样的描写：“只见他穿着半新的藕合色的绫袄，青缎掐牙背心，下面水绿裙子。蜂腰削背，鸭蛋脸面，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这样的描写，可见鸳鸯容貌的美丽。在刘姥姥二进大观园的时候，鸳鸯为了让贾母高兴，有意让刘姥姥出丑。可她没有侮辱刘姥姥的人格，而是把她先叫出来，跟她说明白，征得刘姥姥的谅解。刘姥姥走的时候，鸳鸯自己也送了礼物，还和刘姥姥开玩笑，表现出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贾琏遇到难处，求鸳鸯帮忙，鸳鸯二话不说，出手相助。她在大观园无意撞见司棋与潘又安私会，没有声张，而是为司棋守住秘密。这些，也见她的义气。

这样一个好姑娘，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抉择，那就是“绝”。《说文》中说：“绝，断丝也。”“绝”本意是用刀把丝割断，这里引申为鸳鸯断绝俗世情缘，心灰意冷，抱定必死之心以抗争恶势力的压迫。书中，鸳鸯这样的话来表达“绝”：“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从命！若有造化，我死在老太太之先；若没造化，该讨吃的命，服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着我老子娘哥去，我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尼姑去！若说我不是真心，暂且拿话来支吾，日后再图别的，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从嗓子里头长疔烂了出来，烂化成酱在这里！”这段话，可悲可泣，冲天的誓言里是一个弱女子的大大的“绝”。

鸳鸯之绝，却是为何？

表面看来，是因为以贾赦为代表的恶势力的压迫。鸳鸯最大的不幸，是被贾赦这个老色鬼看中。先是邢夫人出马，对鸳鸯利诱：“过一年半载，生下个一男半女，你就和我并肩了。家里人你要使唤谁，谁还不动？现成的主子不做去，错过这个机会，后悔就迟了。”接着是哥哥嫂子的苦苦相劝，企图用亲情打动鸳鸯。最后是贾赦的威胁：“我要他不来，此后谁还敢收？此是第一件。第二件，想着老太太疼他，将来自然往外聘作正头夫妻去。叫他细想，凭他嫁到谁家去，也难出我的手心。除非他死了，或者终身不嫁男人，我就服了他。若不然时，叫他趁早回心转意，有多少好处。”这几句话，实际上要把鸳鸯逼上绝路。

内里看来，还因为鸳鸯本身高傲刚强的性格。作为一般的家生子的丫鬟，能攀上高枝当上姨娘是梦想。鸳鸯若是一般人，邢夫人一出马，便欢欢喜喜地应承下来，用不着哥嫂相劝，也就没有贾赦的威胁。可鸳鸯具有超出常人的品格。鸳鸯对平儿说过这样的话：“这话我且放在你心里，且别和二奶奶说：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煤六聘的娶我做大老婆，我也不能去。”这句话，显示出她的高傲。那么，她的心底如何想的？有红学家猜测她有意于贾琏，这种猜测源于贾赦的狠话，源于王熙凤的玩笑。我觉得，鸳鸯内心不一定对宝玉、贾琏等有情，只是她冰清玉洁，不甘遭受贾赦的侮辱而已。鸳鸯最后的结局，果真如其所誓，以身殉主，可见她的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