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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墩角的大天鹅

 察右中旗人故事 2020-12-10

本文作者:王华晨


孩子们去军训了,正好周末的天,难得清闲的两个女人立马约了,去看海吧!带你去看我家近海的新房子、看发小和闺蜜,吃胶东的海鲜、鲅鱼水饺和大饽饽…...说走就走的感觉,就是这么爽!直到坐上高铁,心里的兴奋劲儿还有点像孩子得了蜜糖一样。


一边走,一边刷屏聊着天,“快来看,朋友建议去烟墩角看大天鹅呢?”烟墩角的大天鹅!在摄影作品里,看过很多次漂亮的大天鹅,还神往过好久,怎么会忘呢?“现在还能看到么?不是冬天吗?”“天鹅还没飞走,一个星期后就没有了!”“真的?那就去看大天鹅吧!”兴之所至,一拍即合,直奔烟墩角去看大天鹅了。

怀着兴奋的惴惴的心,下了高铁,又辗转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的汽车,一路上不停地问司机“烟墩角远么?大天鹅还真的没飞走么?”“它们要是飞走了,啥时候要再飞回来呢?”不知道为什么,心理突然有点紧张了,生怕就在我们匆匆赶到之前,大天鹅一瞬间给飞走了!那沮丧的心何以堪呢?车子终于到了,立马背起包冲下来,全然不顾司机在身后操着地道的胶东方言喊:“一个小时回来,要么今天没有客车了!”



终于,七拐八弯到了海边,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海湾,风平浪静、不起眼的样子,因为是下午,游人已经稀稀疏疏了,“大天鹅呢?是在这里吗?”“还有两三百只,前几天飞走不少了!”路边一个杂货店的老板热心地说。等到我们一溜烟儿冲到岸边,真的看到了蓝幽幽的海湾里,一只只雪白的大鸟,悠闲自在地在水里漫游,呱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湾那边,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金色的沙滩,成群结队的大鸟,舒展着羽毛和筋骨,慵懒地晒着太阳......

“这是烟墩角吗?是大天鹅吗?”就在我心存疑虑的一刹间,朋友也不解地发问。是啊,以前在公园里看见的大天鹅好大呢,而且白白的、胖胖的,这个咋有点小、有点瘦消呢?和想象中在云雾飘渺、碧浪淘沙的天涯海角,飘然起舞、雍容华贵的大天鹅还是有点距离呢!“是烟墩角啊,就是大天鹅!”身边一对情侣一边柔情蜜意地自拍、一边回应显然有点蒙圈的两个女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迫切的心才渐渐安静下来,再仔细看看这浅浅的海湾,远山和近水、碧天和暖阳,平静的简直就是一张柔床。就是这张柔床,才敞开怀抱迎接了远自西伯利亚而来的贵客呢!是客么?是家人吧?“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啊”!你看这些可爱的大天鹅,一副逍遥自在、舍我其谁的模样,不是家,又是何处呢?



沿着弯弯的海岸线往前走,静静欣赏着这些天赐的精灵,一会儿临水直立、一会儿展翅高飞、一会儿蜻蜓戏水、一会儿驻足回眸......那些漂亮的曲颈,探出芭蕾舞女似的柔姿,那些雪白的羽翼,扑闪出凌波仙子的娇媚,那些尖尖的玉啄,交颈出一生一世的爱意......就在这当儿,不远处一阵骤起的激烈鸣叫吸引了我们,只见远岸嶙峋的崖石边,七八只大天鹅围坐一团,为首的两个高高地仰着颈,大声鸣叫,旁边的几只簇拥着,争先恐后地应和,一唱一和、抑扬有致的感觉,简直就像一场民乐师吹奏的喇叭唢呐的天音。“大天鹅在吵架么?”我忍俊不禁,“它们在商量今天飞走还是明天走?”平时温婉少言的朋友调笑着。

是啊,眼前这些可爱的、尚得片刻欢愉的大天鹅,终究是要飞走的?它们从哪儿来,又要飞到哪儿去呢?一霎间,原本兴致勃勃的心有点隐隐的伤感和痛了。上天给了大天鹅如许的厚爱,幻化出如许神洁的灵羽和雍容的情态,可是也让它历经了千山万水的跋涉、千难万险的锤炼,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来的路上,从这片小小的柔床一样的海角飞走的路上,它又要经历多少疾风暴雨、雷电风云、日出日落呢?它什么时候飞走?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呢?



就在我痴痴地遐想的时候,朋友在一旁提醒:“要开车了,我们得走了!”“是吗?一个小时这么快啊?”我突然觉得时间怎么真的像长了翅膀一样,明明是刚刚看到大天鹅,怎么就时间到了呢?就要登上客车的一霎间,心底又涌起许多莫名的不舍,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抓紧5分钟的时间,又跑回到岸边,再看一次大天鹅吧,这么可爱的精灵啥时候能再见到呢?站在岸边的刹那,遥望空濛的远天,好像看见这么雪白的精灵扑闪着翅膀远远地飞走了,又在天色渐浓的远处优雅地叫着,三五成群地飞来了......透过高高的栅栏,好想轻轻地拥抱一下,摸摸它身上那洁白的羽毛,给一个轻轻的吻和深深的祝福......

回到家,闲来无事的时候,偶然百度了一下大天鹅。才知道,原来大天鹅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能和它比高的只有高山兀鹫,最高飞行可达9000米以上,能飞越世界屋脊——珠穆朗玛峰呢。大天鹅还保持着一种稀有的“终身伴侣制”,雌天鹅在产卵时,雄天鹅在旁边守卫着,遇到敌害时,它拍打翅膀上前迎敌,勇敢地与对方搏斗。它们不仅在繁殖期彼此互相帮助,平时也是成双成对,如果一只死亡,另一只也确能为之“守节”,终生单独生活。正是因为大天鹅的羽色洁白,体态优美,鸣声动听,行为忠诚,横跨欧亚大陆的东西方文化不约而同地把它作为纯洁、忠诚、高贵和爱的象征。



“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再举兮,睹天地之圜方”,原来中国古代诗文中所说的鹄、鸿、鸿鹄,这些志向高远、鹏程万里的神鸟就是大天鹅啊!一瞬间,觉得肃然起敬了!在这些深冬的季节,万木凋零的时候,远在天涯尽头的小小的烟墩角,敞开怀抱迎接这些从天而降的神鸟,给它们提供休养生息、安然越冬的柔床,也是因为这些可爱的精灵的到来,才给这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海湾平添了如许神奇、灵动、圣洁和袅娜,引得八方来客,一睹芳容。

今夜,梦里又一次听到了大天鹅动人的鸣叫,那浅浅的蔚蓝的小烟墩角,那翩跹的身影、扇动着圣洁的羽毛,箭一样飞向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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