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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侬人物随笔三题:徐帆丑/杨丽萍盖房/梁冠华贫嘴

 金侬 2020-12-10

   徐帆的“丑”路

   文/金侬

  徐帆不能说美到什么程度,但也绝对说不上丑。但是,在我看过的由她主演的影视作品,她演的竟都是一些挺糟践自己的让人感到很丑的角色。

先是《一地鸡毛》,她演小林的老婆。这个人物原本还是个有知有识有情调的女人,可自从跟一个从外地到北京工作的穷大学毕业生结婚后,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变得斤斤计较,鸡毛蒜皮,连一块豆腐馊了,都会给丈夫脸色看。

这样的女人,谁见了,都会不待见。可是,徐帆待见这个角色,她很投入地演,演得跟真的似的。结果,我们把对这个角色的不待见都汇聚在演员徐帆身上,我们觉得徐帆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小林老婆的酸臭之气。这时的徐帆,在我们眼里,着实变得丑起来。

还有一部电影,叫《我家的故事》,她又一次更厉害地糟践了自己。徐帆演的那个她,不但有妇女病,还生性猜疑,动不动就盯自己老公的梢。

有一次,还真撞上一个跟她老公单独在一起的女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揪住对方的头发就打,直打得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起哄的观众,她竟还不住手,还撸胳膊撩袖子雌老虎一般地与那女人恶斗,把我身边两位穿着入时、谈吐高雅、气度不凡,一望便可知是知识女性的大小姐观众看得眉心紧皱,连连摇头,作不堪入目状。可见徐帆演得是真丑!

  很多人都看过的《一声叹息》,徐帆在里头演一个作家的老婆,她也没有因为嫁给了知识分子而高雅到哪里去。剧中在她得知丈夫搞婚外恋,她竟像母兽一样扑向丈夫,一付穷凶极恶的样子,让人觉得恐怖。

  曾几何时,银屏上的漂亮女人是越来越多,而且选美似的,一个赛过一个。现在冒出一个徐帆,公然抛弃了美,一头扎到平凡世界庸俗女人的丑陋中去,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倒反而让我们有点不习惯。

其实,徐帆这样作践自己,对一个演员演戏来说,本是再自然不过的了。生为演员,本就应该像孙猴子会七十二变,什么角色放在你面前,你都能让观众只记住角色,而忘了你是演员。

可是,结合目前演艺界的实际,更多的年轻女演员,往往把自己的美貌看着很重,她们只想在镜头里表现自己美的一面,而把自己不好看的那一部分深埋起来,即使这深埋的一部分是角色所具备的,是演员所要挖掘的,她们也毫不理会。

为了表现作为演员自身的美,她们敢于用高级美容品涂沫出来的城市姑娘的脸,去冒充村姑;敢于往一个穷困潦倒、重病缠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姑娘眼上擦上眼影;敢于傍着大款过夜,一夜醒来嘴上还抹着口红……如此种种,都是时刻不忘自己是个美人,宁愿让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让人觉得虚假,也不要让观众觉得自己丑了。

  对比这些不顾角色,只管自身美的青年女演员,徐帆敢于为了角色糟践自己,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丑”路,便显得有胆有识,颇有点为艺术献身的勇气。

很久以前,德国文豪歌德在他的谈话录里就曾谈到,艺术的美,是性格,它是超越于漂亮、美丽这种纯粹作用于感官的形象之上的东西;在艺术领域,有个性的东西,就是美的。

比如罗丹的《老妓》,这尊雕像塑造的是一个年老色衰,胸前搭拉的乳房像两个面口袋一样的老妓女,这个形象放在生活中是丑的。可是,当她作为一个个性化的人物,走进艺术的殿堂,她就成了艺术的美。

老歌德的话,使我们面对荧屏上像纸人儿一样飘来飘去的漂亮女人,重新做出了美丑评价,而对徐帆在“丑”路上的追求,报以赞许的微笑。

并不是说,追求“丑”路就是追求个性,就是追求艺术之美,“恶劣的个性化”同样不足取,但缺乏个性的美与有个性的丑来说,后者也许更接近艺术之美。

从这个角度来说,徐帆的“丑”路,给了我们不少的启示。

——原载《戏剧电影报》

    听“张大民”“贫嘴”

    文/金侬

     在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里演“贫嘴”张大民的梁冠华朝我走来,他把我带到一个排演厅,那地儿像个废弃的仓库,他让我坐在一个道具沙发上,沙发有点破。他说:“坐吧,坐吧,没事儿,排演厅就这样,没好东西。”

  我仄着半边屁股坐下。“贫嘴”梁冠华端起他那喝水的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下两海口水,说:“怎么说,您说吧。”

  我连忙说:“怎么说都行,您说吧。”

  他说:“那我就随便说啦。”

  “怎么说呢?我小的时候是在天津。我从小就跟姥姥呀、舅舅呀一起生活。我有个舅舅叫张春华。张春华您知道吗?不知道。叶盛章您知道吗?也不知道。哦,是这样。叶盛章他们一家原来都唱京戏。叶盛章是中国第一武丑。什么《三岔口》啦,《时迁偷鸡》啦,里面武丑的角色都是由他扮演的。我舅舅就是他的弟子。这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据说有一回叶盛章病了,不能登台演出,张春华就上台替他,就这一次,他就红了。叶盛章去世以后,张春华就成了武丑的名家。

“我舅舅小的时候,被我姥姥送到天津的稽古社去学习京戏。稽古社是个戏班子,都是一班小孩子在那里学戏,社址在天津劝业场七楼天华井。姥姥让孩子学戏,她自己也喜欢,所以,我在姥姥身边长大,无形当中也受到熏染,时不时地也会几句唱词,我对文艺的兴趣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念的那所中学有好些老师都是有来头的。比如欧阳中石,不知您知不知道?他是书法家,有许多匾都是他题的。他对戏曲也有很深的造诣。他就是我们的古文老师,同时还教我们写大字。这些老师把我们这些文艺积极分子组织起来学习排演话剧,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话剧班,排演了一出宋之的的话剧《群猴》。这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话剧。

  “转眼就到了高中毕业,快要考大学了,而北京人艺呢也正好要招生。我母亲就说:“要不你就去试试,考不上你也踏实了。”母亲是希望我去试过以后,踏踏实实地去考大学,去学理工科。当然,这一切我父亲都不知道。他要知道,肯定是不会让我去的。我的父母都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人,依他们的本意,都是不会让我去学表演的。

  “就这么着,我母亲陪着我去报了名,一试二试三试就这么考过了,我就成了一千六百名考生中的幸运者。

“三年的学习收获真是大了去了。我确像一块干海绵似的在吸取知识的水分。那时演出也多,不像现在,逢年过节只要在电视台办晚会就行了。有一年去西南演《蔡文姬》,去了都是原班人马,观众排队买票,您猜怎么着?把票房的墙都挤塌了。可见盛况是何等的空前!我们这些人干什么?举着杆子演胡兵啦汉兵啦什么的。这是北京人艺的老传统了,新来的人一概都从这些小角色开始演起。班上的女生演什么?演宫女。无论胡兵还是宫女,在台上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还都要穿着匈奴的羊皮袄子,大热天里受不住,有的女同学就晕过去了。晕过去的女同学被扶到后台,前台没有晕过去的,就一人举俩杆子。您说这群众演员当得容易不容易?

“毕业以后演的第一部电影是王好为的《迷人的乐队》,那是八十年中期的事儿了,我演一个号手。您还别说这部电影当时还挺轰动的。演完这部戏,走在大街上有不少人都认出我来。

  “我后来还是基本演话剧。比较拿得出手的是《红白喜事》《天下第一楼》《鸟人》和《鱼人》。其间得了戏剧梅花奖。演《鸟人》的时候,排队的人也是绕过票房一直排到胡同里去的。演电视剧嘛,就是这两年的事,除了《贫嘴张大民》,电视剧《戊戌变法》《二马》里都有我演的重要人物重头戏……”

  梁冠华像说台词一样一口气说下来,终于说得有点口渴了,便端起大茶缸子,咕冬咕冬一通牛饮,喝完用手一抹嘴上的水,很快进入角色地说:“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这一回轮到我的脑袋有点儿渴了,我几乎不知道他接下来说的是什么。我看看他的大茶缸子,再看看他那张有节奏开合的嘴,心里禁不住恨恨地骂道:你真是一张贫嘴,比张大民还张大民!

——原载《大众电影》杂志

杨丽萍盖房

文/金侬

还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拍《兰陵王》的时候见到的杨丽萍,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脸上多了一份恬静和安详。

       话题不知不觉马上转到了她的房子。

记忆中,拍《兰陵王》的时候,她就说要买地,要自己造房子。她说她不喜欢都市的喧闹和嘈杂,她喜欢云南丽江的宁静和古朴。

她说,你瞧,这里的环境多好,呆在这里都不想回北京了。有朝一日,   我要在北京买一大块地,按照自己的设计盖出傣式风格的小楼,把这里的宁静和古朴搬到北京去。

       房子盖好了吗?一看到她,我马上就想起房子的事,所以,撇开其它话题首先就谈到了房子。

       早盖好了!她高兴地对我说。在北京南郊,她买了一块地,足足有八亩。她花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开始建造自己的房子。从设计结构到设计装饰,什么样的墙面,什么样的楼梯,什么样的地面,楼前空地种什么花,养什么草,她都自己安排。更让人叫绝的是她找人做了一架风车,风车一转,水流潺潺,感觉就跟到了荷兰一样。

       她的屋子造了三层,从一层到三层的楼梯,都铺了地毯。屋子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大。巨大的卧室,超大的床,特大的练功房,特大的衣房……她的衣服不是放在一两个衣柜里,而是整整占据了一间房,而那间衣房之大,足以能让她在挑选衣服的时候,翩然起舞。

       生活在这完全属于自己的王国里,杨丽萍过上了回归自然的生活。有时,她穿着便裙,挎着篮子,穿行于自己种的各类果树间,采摘果实;有时,她就坐在果树下,想念着故乡;有时,她会拎着花蓝去四处走一走,叹花、惜花、葬花,同时也采回一些花,装点自己的房间;更有时,她会望着风车遐想,于是艺术的灵感,就像一只蝴蝶轻轻柔柔飞进了她的心房。

       杨丽萍说她自己是农民的女儿,她的父亲到现在都是农民。她跟所有的农民一样,热爱土地,热爱田园。所以,她像石光荣一样,只要有空就在园子里“侍弄”着她的那些孩子般茁壮成长的蔬菜瓜果,亲自浇水、施肥、喷杀虫剂。看着禾苗一点点成长,她心里那份喜悦,没有人能够体会。

其实,艺术作品何尝不是艺术家心里结出来的果实。有了杨丽萍那份对生活的执着、热爱,她心灵的艺术土壤一定更加肥沃,没准儿不久的将来又会结出艺术的奇葩。

(文章写于2003年)

附金侬2016年第二次群微拍书法作品四幅:

其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其二:散淡;

其三:凌云;

其四: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关于金侬:

本名张扬,书法落款名金侬,常用笔名废墨。

著名书法家,知名影评人、记者,资深媒体人,小说家,编剧。

  中国文联编审,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丝绸之路电影节评委,中共中央直属机关书画协会会员,中国书画院会员,中国书法名家联合会理事,中国民盟书画院会员,中国民盟北京市委文化委员会委员,北京市政协书画院会员,清华附中特聘专家级书法教师,文化部老年大学特聘书法教授,原《大众电影》杂志编辑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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