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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炕席》 ​ 文/达古拉

 幽兰公主庞英 2020-12-10


母亲、炕席

文/达古拉   主编/幽兰公主

北方已经又是冬日,无聊时,看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吹得正起兴,我忽然想起了母亲年轻的时候。我的思绪回到那记忆的从前。

母亲是个老三届毕业生。在当时遍地是文盲的年代里,母亲可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但她生不逢时,当时是成分论最厉害的时候,因为父亲成分高,好事自然与她无缘了。

本无缚鸡之力的她,也必须去生产队干繁重的体力活。但这并没有压垮她,她用柔弱的双肩努力与命运和生活抗争着。

冬天,北风呼啸着,已是连锥子都剜不动地皮的时候了。经过了大半年的生产队农活的忙碌,很多女人都在家猫冬三五成群的拉拉家常混日子啦。但母亲却还闲不下来,她又开始了新的活计,编炕席。

父亲帮她把秫秸先刷了皮,再一棵一棵用刀从中间顺丝劈开,这时秫秸的名字变了,改叫蘼子了。

晚上,昏黄的煤油灯,幽幽的发着豆大的光亮。地上,父亲坐着小凳,手里拿着弯刀,刷刷的刮着蘼子。炕上母亲在编炕席,一根根蘼子在她的手里上下飞舞着,看不见她是怎么编进去的,只听见哗哗啦啦响声,席子在哗啦声中越来越大,母亲蹲在新编的席子上忙碌,我也脱了鞋踩上去,想感受一下新席子的幸福。新炕席湿湿的,冰凉冰凉的,只站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冰透心脾的凉,真让人受不了,赶快下了席子穿上棉鞋,鞋子里的余温让我感到由衷的温暖舒服但母亲却一直蹲在席子上面认真的编制着,她的脚上只有一双补了又补的旧袜子。因为新席子上是不可以穿鞋的,一旦弄脏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冬天很冷,屋里一个半死不活的火炉子,说它活着吧,屋里不暖和,说它死了吧,倒还有个发红的火炭儿。破旧的呱嗒嘴窗子,薄薄的窗纸真的有些难以抵挡那刺骨的严寒,它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尽管母亲用牛皮纸糊过了窗缝,但凛冽的西北风还是扯着尖利的嗓子使劲地嚎叫着,并努力从窗缝中挤进屋里来。我经常蹲在墙角里看母亲,看她手下越来越大的席子和因长期编席子磨破了而又缠了布条的十个手指母亲不让我们靠前,怕刮伤我们的手或脸。

攒了十个席子时,父亲会把它们拿到二十里外的集市上去卖掉,同时在集市上买些柴米油盐回来。家里的年货全靠母亲编席子的钱来换,包括我们的新衣服。记不清到底编了多少席子,卖了多少钱,秫秸终于用完了,席子也卖完了。母亲没舍得留下一个白花花的新席子自家铺炕,只是把破了几处洞的旧炕席用新蘼子修补了一下,黑黑的旧席子上几处白白的补丁,像黑夜里的星星,格外扎眼。母亲也终于停下编席子的活计,改忙年了。

因为她不服输的顽强精神,我家的日子蒸蒸日上,逐渐摘除了贫穷的帽子。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别人家的孩子都早早的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了,但母亲却坚持让我们读书,不让我们务农,尽管家里很穷,很需要添个帮手。她总颇有深意的用流利的蒙语教育我们说;

只有读好了书才能改变命运

“做人必须自立自强”

不要为今天的得失懊恼,别人能抢走你的宝贝,却抢不走你的福分。

因为有一位开明而有远见的母亲,我的姐弟们都先后考上了大学,成了当时仅有的飞出山沟的金凤凰我虽不成器,没能考大学,但在母亲的引导下学了一技之长,也能混口饭吃。

人到中年时,我才发现有太多的人中年下岗啦,不得不为了生计重新开辟新境而奔波,我却因有手艺而幸免遇难我好庆幸有一位早有先见之明的母亲。

母亲说在外人面前,不兜售自己的委屈,不然让人看不起。

多年后我终于理解了母亲的许多话和做法。可惜的是,我没能把她的优点都全部领会并继承。在此前跌宕起伏的岁月中,我在人前兜售过太多的苦和难,但并没有换来别人的同情和帮助,或许真像母亲说的会更让人看不起吧。

随着我们的长大,母亲的脸上深深浅浅的满是岁月的刀痕,但整个人看上去却很硬朗,不见衰老,一看就让人觉得她有着洞悉世情的大智慧。

有着美丽花纹的炕席,早已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被人们所遗忘了,但母亲曾经的辛劳和聪慧却永远刻在我们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作者,达古拉,笔名一叶扁舟,内蒙古赤峰市人。爱好文学,不求有人喝彩,只求与诗书一路相伴,闲暇之余填词写赋,希望人生如诗词般恬淡,并把诗词的点滴融入平静的日子。有诗词散文游记散见微刊。还喜欢骑行,在单车上感悟人生,别有一番滋味,希望有一天能有幸单车走天涯。 

本刊总编:幽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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