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把临时住所叫住处,即便在这个住所住上几年十几年,我还是叫它住处,从不会叫『家』。 家,指向唯一,就是自己出生的那个老院子,有父母饲养的鸡鸭鹅狗猪羊牛,有每天准时的烟火气,有母亲的唠叨,有父亲点烟的动作…… 很久不回去,也会轻车熟路的走向那条胡同,走向那所父亲亲手盖起来的老房子。 因为只有『家』才是跟故乡紧密关联在一起的住所。 这是远在汉朝,一个善于用文字记录的人想家了。 在异乡的住处,李白想家了。 远离故乡,王维也想家了。 漂泊流离失所的路上,杜甫想起了他的兄弟,故乡和家让这些文字灌满沉重的思念,微微一碰,就感觉到心痛。 贺知章从遥远的帝都回到家乡,乡音未改流水依旧,可是村童却没有人认识他,问他是哪里来的客人。语句简单平淡,却掩不住满腹辛酸。 柳宗元想家了,即便化身千万,还是与家隔着万里关山。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马致远人在天涯,看到小桥流水别人家,他想家了。因为想家,眼里满是枯藤老树昏鸦。 …… 你看,这些古人,没有一人在想他的住处,想的只是故乡,故乡才有家,有家的地方才叫故乡。 住处,只是临时停顿落脚休憩之所,与故乡毫无关系,也就没有故乡的温度,没有故乡的暖意。 停留,然后离开,感情再深,充其量也只是勉强算上个『第二故乡』,这是一种多么矫情又自欺欺人的称呼。 实际上,我并没有确切表达出我内心的意思。 这意思也许更接近:一个地方有真正值得记忆和思念的人,这个地方也许距离「家」更近,否则,故乡也无非是他乡。 2020年10月19日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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