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雀也醒得早，一破晓就落在枝头，婉转啼唱，使得这阳光分外暖和。一片金色绕过树梢，铺满了整个院落，整座村庄。冬日的太阳，难得这般惬意明媚，像久违的老友，万物与之亲和。老人们也敢从滚烫的炉火旁移开，拄着拐杖出了门，路两旁仍有细微的残血，倒也不影响从暖干的路中央缓缓走下去，寻一宽敞地，七八个老翁，叼着旱烟，吞云吐雾地回首回首往事。无风，可久坐，也不觉冷，旷地的空气，总是好过屋里的。白居易诗云“杲杲冬日暖，明暖真可爱。移榻向阳坐，拥裘仍解带。”不说其他，这一自在二字详尽确切。北国的冬日多风雪，西伯利亚的寒风刺骨，农村人也就多窝家中，身子拘谨，即便是要出门，也都得矮半个头出去，战战兢兢，不得舒展，可这太阳一出，就拘的身子舒展，可不自在？日光又不毒，甚为温和，移榻向阳静坐，猫可卧在大腿上，呼噜噜晒暖暖。我们这边叫冬天的太阳为“暖暖”，这样的称谓，多了几分俏皮，也多了几分可爱。总之，是乡亲们对冬日暖阳的贪恋。洗罢的衣衫，微凉的被褥，一股脑都拿到草垛上铺开，也晒晒暖暖，此为大自然的馈赠，尽享其益。虽说告别了雪地的欢愉，暖暖下，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游戏。对于太阳的期盼，农村人似乎更多，尤其在北方，久雪后的放晴，如梅雨季节后的初霁，久违重逢。再因冬天寒气逼人，初晴，便越发稀罕。想必因天冷久久未洗的头发早就僵成了一坨，趁着天晴，赶忙将之垢痂洗去，再冲个热水澡，身轻如燕。冬日闲暇，暖暖下，可读书、可饮茶、可闲谈。无事需静坐，静坐需静思。农闲时节，也无事，且坐下来，思考思考人生，谋划谋划来年。初晴暖暖惬意洒下，不可多得，便去静坐，静思，慢下时光，留点白。冬日里的太阳罕露面，指不定今日的暖暖，明早又是北风凛凛，大雪纷飞。
作者：马小平 武汉工程大学生物技术专业 原静思文学社副社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