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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雪,将万物深藏

 汐止水 2021-11-23

寒来暑往

秋去冬来

莫负时光

雪来前,叶先翻飞。

漫天的落叶啊,竟这般壮美,比起十里桃花的妩媚、大雪纷飞的苍茫,这满目的坠落,是离别前的最后一支舞,是将生命最后的美全然付诸,无一丝保留。

天色苍茫,狂风骤起,我知岁月,已入隆冬。

树不曾挽留、不曾眷念、不曾言语,随风的摇曳只是在送别,送别辉煌了一季的叶,飞向比远方还要远的尘土,绵延万里的深情,待来年,芳华丛生。

苍翠不会散去,灿黄会、绛红会,温暖的都会散去,它们用冬的驻足换秋的斑斓,换人间一片旖旎,无悔无怨;苍翠的愈发深邃,它们用所有的静默换冬的陪伴,陪伴寒风裹挟的世人,万物生发,春终至。

草木的深情啊,不比花的艳丽招摇,不比雪的簌簌诗意,却把一切倾付给,它深爱的人间、它庇佑的众生。

我身侧,有女子,青丝如墨,面如银盘,眼似秋波,静静趴在桌角,看着落地窗外纷飞、旋转的叶,或浅绿或鹅黄或橙金或绛红,一季的斑斓都在这风的簇拥里,用决绝而凄美的离别,换一场人间素雪。

女子望得出了神,眸中似闪着泪光,是有红尘的心事被触碰,还是不舍秋的远去?又或许,和我一样,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绚烂感动,生命永远在创造美的奇迹,只可惜人世匆匆,能抬头仰望的人太少。

暮色四合,素尘方落,似一瓣风流,用诗意笼住凡间。

凝雨之莹,玉絮之柔,鹤羽之姿,簌簌漫漫,染青丝成白头之约,拂素衣成前世之念,落掌心成盈盈之思。是一朵花的傲放,一株木的挺拔,一面轩窗的静默,一壶浊酒的悲欢。

有人步履匆匆,或许是为了奔赴雪夜里等待的烛火;有人矗立凝望,眉间雪成全了孤独的忧伤;有人围炉夜话,红泥煮着新醅酒,熏红了俗世苍白的脸。

晚来天欲雪,我竟未与霜华同饮,只是远远望着窗外孤灯,映着雪的纷繁,一点点、浅浅薄薄把人间点缀。风虽呼啸,雪却依然静谧,原来喧哗与无声是可以共存的,就如同在繁华里清浅,在红尘里孤绝,山外青山,可寂寂可空荡可回响可哗然,只一场风雪,便能将万物深藏。

我想起那孤舟蓑笠翁,他的孤独,竟温暖了千载幽思,时空往复,从来不曾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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