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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儿丨郭飞:爱攒“垃圾”的老公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0-12-14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公新添了两个习惯:

一个习惯是,有事没事的就站在窗口往远处看,神情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另一个是,家里大大小小的纸箱子,还有快递箱、矿泉水瓶、饮料瓶等等,凡是能卖的东西,他都积极地拿走。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暖阳,有风,我和老公外出回来,走到小区楼下,看到邻居在和一个收废品的中年男人一起打包,在捆一摞纸箱子,老公就顺手帮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邻居闲聊着。

冬日里即使阳光十足,冷嗖嗖的风还是能冻得人手指发麻。

落在地上的树叶被风吹得打了旋儿似地旋转着,一圈追着一圈地奔向远方。

我冻得直跺脚,刚想催促老公快点回家,这时老公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和邻居打了招呼,也不顾我,就自顾自的迅速跑进楼道去了,只留下我和邻居寒暄。还没等我打开楼道门,老公便抱着一个大纸箱子,急匆匆地冲了出来。

我往里一看,里面就像是三毛在《娃娃国娃娃兵》中描述的一样,“小娃娃可以装在中娃娃的肚子里,中娃娃又可以放在大娃娃的肚子里。就这么一组一组的套。”大纸箱子里,大箱子套小箱子,小箱子放空瓶子,也不知道他攒了多久了,摆得这么整齐。

等老公抱着纸箱子跑出来,那邻居老远一看,想也没想,连忙转身呼喊刚刚骑三轮车走了的那个收废品的中年男人,那人还没调转三轮车头,老公就老远打手势让那个收废品的人走。

我和邻居正纳闷呢,老公笑嘻嘻地指指不远处说,我这不是卖的,是给那个老人家攒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垃圾桶旁,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在掂着脚,弯着腰,向垃圾桶里挑拣着什么。

等我们走近了她,才清楚地看到,老奶奶上身穿了一件花红的棉袄,棉袄的下角边,露出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单衣、线衣的边边角角来,也不知道老奶奶到底穿了多少层这样的衣服。她下身穿着一条黑得发亮的裤子,一双分辨不出具体什么颜色的棉鞋踏在脚上。

身旁一个生了锈的三轮车上,放着杂七杂八的生活垃圾。风吹乱了她花白的头发,她直起腰来撸了撸头发,一下就看到了老公,眼睛立刻光彩起来。

老公笑嘻嘻地和老奶奶打着招呼,然后把纸箱子放在那个锈得不成样子的三轮车上。老奶奶谢了又谢,苍老粗糙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老公的手——那一握,把我眼泪都“握”出来了。他俩好像很熟的样子,把邻居都看呆了,我的心也被老公的举动暖到了。

回家的时候,我问老公:“你帮助老奶奶多久了?”他说:“有几个月了吧?记不清了。老奶奶不经常来的,平时多看着点,老奶奶来了,咱能多帮就多帮点。”但是老奶奶的家境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从未听说过。

从那以后,我也多了两个习惯:一个是攒“垃圾”,另一个是站窗口。

■作者:郭飞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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